——封神——

天庭。

“恭順天帝,恭順天帝……”“西皇”帝俊正在火雲宮中處理各方仙官匯總而來的眾多陳情奏本,並逐一批示“可”、“否”和“擱置”,隨著批示的增多,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終於忍不住直接把筆給摔了:“這態度是‘恭順’!?”

往來傳送奏本的仙官們縮縮脖子,把腳步放輕了些,但動作完全沒停。

帝俊生了會悶氣,發現並不能解決問題,於是氣哼哼地自己又把筆撿了起來,甩了兩下繼續批示。

天庭的職責是什麼?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是用來收容那些實力過於強大,在人間亂跑會引起天災的巫祖和大巫的,換言之,具有“盤古精血”之人,比如夸父、后羿之類的傢伙。

次之,則是在人界有妖魔鬼怪作亂時,派遣他們去清繳和鎮壓。

若說原因的話,是因為妖怪吃掉人會變得更強更兇暴,進而殺害更多的人,而“魔”殺掉人族會令其死後成為“惡鬼”,被“惡鬼”影響的人族又有大機率成“魔”,這完全是給六道輪迴增加壓力的惡性迴圈。

最後,才是顧念曾同為人族的一點點同胞情誼,幫他們處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但現在,隨著“飛昇”到天庭的人族逐漸增多,關心人間的“仙人”們所佔的比例也越來越大,再加上人族帝王宣佈不拜女媧改拜天帝,直接導致曾經的副業變成了主業,帝俊在火雲宮處理的奏摺,十份能有九份是人界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岐山有火鳥從天而降,疑似妖怪,請求派仙官調查?

否!鳳凰都不認識,什麼眼神?

——商丘有白色老虎招搖過市,嚇壞孩童,請上仙收回坐騎?

否!如果是白虎,就會有好事發生,如果是窮奇,就會出現大規模鬥毆,現在天庭做什麼都晚了。

——有仙人多次下凡捉羊,令周邊牧民的羊群不敢出圈吃草,要求天庭給予補償?

先擱置,回頭查查是誰這麼無聊。

便如這般的訴求陳情還有不少,勉強還算和天庭扯得上關係。

“一個月沒下雨了,有沒有神管呀!”“我現在設了一張網,請讓東南西北方所有的獵物都往裡面鑽。”“朕的妃子跑掉了,幫朕把她們捉回來。”

這就屬於完全沒有必要理會的。

至於“試試看有沒有回應。”“我欲成仙,快樂齊天~”“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不丟道雷把他們劈死已經算獎賞了。

如果烏雲仙還在,肯定能把這些莫名其妙的訴求處理的井井有條,即使是不善政事的兒子們,至少也能初步進行一下分類,而不是像這些傻乎乎的仙官一樣把訴求原封不動地寫成奏摺一股腦地堆到火雲宮來。

“好了,今天這些就夠了,你們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就去休息吧。”帝俊又處理了幾份陳情,望望外面的天色後,揮手令那些還在往火雲宮送奏摺的仙官們退下。

下一刻,那已經遙遙西墜的“太陽”完全消失在遠方的海面之下,而天庭之上原本還有些橘色的天空隨即變得如同濃墨般漆黑一片。

再下一刻,一輪銀白色的巨大光球如同從水底升起一般浮現在漆黑的夜空中。

接著,帝俊熟悉而又陌生的傲慢女聲從他背後響起。

“呵,你最近時間算得越發準了嘛。”

“別調侃我了,快幫忙處理公務,”

帝俊苦笑著轉身,看向身後的女子:

“望舒。”

————

月神【望舒】,是這名女子的自稱,她有著同羲和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和身形,但卻絕不可能被人認錯。

羲和以天生道體形態出現時,有著璀璨如陽光的金色長髮,蔚藍如天空的眼眸,身穿同樣色調的輕型裙甲和金屬靴,有時候還會額外披上一襲淺藍色的連帽斗篷,整個人透出一種“母儀天下”的氣勢。

但望舒……她的髮色是淡到幾乎看不出的金色,眼眸則是完全的銀白,身上所穿並非盔甲,而是如同此時天色一般的墨色長裙,腳踏一對同樣完全黑色的及膝皮靴,給人一種萬物不紆於心的淡然之感。

帝俊不知道望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他只是在太一被元始天尊收為弟子,烏雲仙以及能幹的天兵們被截教帶走,不得不接手天庭這個爛攤子之後,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基本上,她會在陽光完全消失,且帝俊周圍沒有其他仙官的時候出現,同時出現的,還有天空那輪大小看起來同“太陽”不相上下的銀色光球。

第一次見面時,帝俊大概是忙昏了頭,特別嘴快地來了一句:“這衣服不適合你。”

然後就被望舒抽出她的黑劍給拍倒在地踹了一頓。

他可是先天金烏!望舒既然能輕鬆拍倒他,那麼她自稱是“羲和的另一面”這件事也不完全用懷疑了。

以望舒那種傲慢和熱衷於嘲笑他的性格,帝俊丟下臉面不要,詢問了多次,才算搞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羲和作為“太陽”,每天繞“地球”一週,雖然可以確保照射到每一寸土地,但卻也有望不到的地方,即“她望不到的地方”。

簡單來說,就是她無法照到的“地球另一面”,即使繞上半圈之後可以看到,但那時“無法望到的位置”又在另外一邊了。

在這種雖然並不嚴重,但卻無法緩解的焦慮之下,“望舒”誕生了,她名字的寓意是“望見了就會舒服”,毫無疑問是受到了帝俊起名水平的影響,所以對他基本沒什麼好臉色。

但作為“羲和的另一面”,她自然不會同羲和一樣專注於照顧那些地表生物,她要“望”的,是羲和跑去巡天之後獨守空庭的帝俊。

最終,望舒面對帝俊時,表現出了一種“既關心,又嫌棄,看不見擔心,看見又想毆打”的古怪態度。

具體來說便如此時,她一邊數落帝俊怎麼這麼沒用,一邊麻利地替他處理那些積壓的陳情奏摺,雖然不由自主地同他越來越近,但發現太過靠近後會一拳搗過去。

不過,為了處理掉那些奏摺,帝俊痛並快樂著咬牙全都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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