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亡環上的壞死（三）

——2004.7.29——

接下來一整天，龍之介在奧爾加瑪麗的要求下進行了各種試驗。

“靈子轉移”和“時空簡訊”不一樣，發簡訊時只需要考慮接到這種“來自未來的簡訊”者會進行怎樣的行動即可，成或者不成都是瞬間給出結果。

但“靈子轉移”後。龍之介卻必須切實度過這段時間才能回到出發的時刻，而在此期間，想要全無二致地復刻上一輪的行動，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這種細微的差別，卻可能因為“蝴蝶效應”，最終由量變引起質變。

比如說，今天早上原本的行動順序是，龍之介睡懶覺，林好來給他蓋上毯子，林好去做家務，奧爾加瑪麗來叫龍之介起床，大家早餐後集合，奧爾加瑪麗說明注意事項之後啟動靈子轉移。

在這個過程中，龍之介可以在任意時段向奧爾加瑪麗說明：“我已經回來過一次”，則會進入“你要怎麼證明這件事”的支線劇情，在取得信任後進一步說明“我回來過不止一次”，則更進一步抵達“給不同時間線的奧爾加瑪麗進行傳話”的分支，並最終收束為“下次見面時，你要對那個我說——巴拉巴拉。”的委託，繼而重新回到“啟動靈子轉移”的線路上。

初看上去像是個死迴圈，但並非如此，在早上試驗的種類積累足夠多之後，奧爾加瑪麗就會說：“看來上一個我把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啊，那麼開始下一階段吧。”

而所謂下一階段，就是把早晨至上午的所有試驗專案放到下午再做一遍，以觀察時間段不同、吃掉的食物不同對“靈子轉移”的影響，順便參考的還有龍之介對反覆進行試驗的厭煩情緒。

當然會厭煩，雖然身體上並不會產生疲憊，但反覆見到同樣的場景，無論如何也是會膩的。

如果放在普通人，比如長谷川的視角，就是龍之介從早上開始，便以一個門外漢的身份喋喋不休地對奧爾加瑪麗陳述她每一個想要進行的試驗的結果，只在中午吃飯時稍微停了停，然後一直持續到日薄西山。

另外，誰知道精神或者說靈魂有沒有壽命這種概念，如果一直帶著長久的記憶，普通人說不定會因此瘋掉——雖然能噴火的自己現在也算不上普通人就是了。

根據龍之介對此的分析和感受可以確定，使用“時空簡訊”比較像“時空重塑”，而這種“靈子轉移”則更像是“跳躍時間線”，或者說，某種有著無數分支的遊戲，而奧爾加瑪麗就是那種非要把每條分支線路都走一遍才去推主線的硬核玩家。

而此時，這位玩家終於決定休息了。

————

“哎呀，過去的那些我真是太厲害了，還有龍之介你也是，”奧爾加瑪麗喜滋滋地捧著那些試驗資料：“我只是轉了轉念頭，想要的資料就全都自動出現，難道我是女神嗎？”

“不，你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令人吃飽的最後一張餅。”因為把今天重複得太多，雖然外表沒有變化，但心裡十分疲憊的龍之介吐槽道：“這段話我是頭一次聽到，希望不用聽更多。”

“哎，說真的，那麼多隻有你自己知道的記憶裡，你有沒有試著襲擊我或者小好啊？”奧爾加瑪麗偷偷摸摸地四周看了看，用手肘戳龍之介。

由於龍之介“今天”完全是在背書，感覺無聊的林好、長谷川、瑪修以及伊莉雅和巴薩卡都已經走掉了。

“我都懶得數這是你第幾次說這話，”龍之介吐槽道：“一開始以為你是個傲嬌，不料隨著接觸越來越多，目前屬性越來越多，嬌還是一點沒影子。”

“龍之介你就是個*倫敦粗口*！”奧爾加瑪麗瞪了他一眼，抱著試驗記錄轉身準備離開。

吱吱吱——嘎嘎嘎——

便此時，原本充當佈景板，【今天】【一次都沒有被使用過】的no.13緩緩展開了它四米長的懸臂。

“什麼玩意？你把*倫敦粗口*設定為開啟口令了？”龍之介驚訝地看著那邊。

“不可能！另外你不是聽不懂嗎？”奧爾加瑪麗也盯著那時間機器。

“聽的太多，不自覺就學會了，但還是不知道意思。”龍之介應道。

“你——”

轟轟轟！！

隨著宛如大壩洩洪般的巨響，時間機器已然將懸臂完全展開，而就在那正中圓環區的正上方，莫名出現了一團看上去就像是黑色和紅色的雷電糾纏在一起的巨大光球。

“那東西出現過嗎？”奧爾加瑪麗謹慎地盯著它。

“不，頭一次看到，”龍之介頓了頓，還是將自己的擔憂問了出來：“頻繁地‘回到過去’，真的不會有什麼麻煩嗎？”

“畢竟只是把你的腦波傳送到過去而已，唯一的問題就是你的心理年齡可能會老上幾歲，但要說它會出問題——”奧爾加瑪麗盯著那光球看了片刻，見它只是漂浮在那裡，沒什麼攻擊反應，於是大膽地走了過去：“我看看。”

“……”果然科學家都善於作死嗎？龍之介默默地跟了過去。

“初步判斷，這團雷電同【騎士不死於徒手】激發的效果很像，而且，【耀於——】呃，現在不能直接念，因為它本身已經處於啟用狀態了，現在連手環都不用，只要站在附近念一聲那個名字，就能直接把腦波傳送到過去。”奧爾加瑪麗檢查後向龍之介說道。

“這是我們今天反覆回溯引起的嗎？會不會有更糟的事情發生？”龍之介皺眉問道。

“說起來，雖然每次回溯的都是你，但這臺機器也有牽扯其中，產生一些變化也是情理之中，”奧爾加瑪麗看著雷電：“它可能覺得你每次都亂喊亂叫太煩了，所以才會‘進化’出這麼個功能來吧。”

說的好像它本身有意志一樣……

“【人生最大的幻想是什麼？】”“阿瓦隆”忽然提問。

“是【天真】。”林好在門外回答道。

“【歡迎回家】”金屬門緩緩移開。

龍之介循聲望去時，看到了正提著菜籃子走進門的林好。

而她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她身後不遠正跟著一個高瘦的男子。

他有著蓬鬆的長髮，帶著綠色禮帽，身穿綠色大衣，腳踏深褐色長靴，長著一張兇惡的臉，看上既像鯊魚，又像獵犬，整個人透出一種異常危險的氣息。

“鄙人【雷夫·萊諾爾·佛勞洛斯】”他摘下禮帽遠遠向龍之介行禮：“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