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2、北美神話大戰（三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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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飄灑著灰色雪片的世界。

亡者之城通向灰燼之湖的另一個方向上，存在著一大片崎嶇不平，相比其他區域色調更深的廣闊荒地。

或許它原本曾經有過更加激烈的色彩，但如今也只剩下沉默。

這片荒地平等地被飄灑在整個世界的灰色雪片所覆蓋，但卻並未像其他區域那樣存留下厚厚的，令涉足者難以行動的“積雪”。

因為它們被徘徊在這裡，即使毫無生前記憶也依然要戰鬥的勇士們打散了。

他們的高矮胖瘦、護甲武器，甚至本身是否保持人形都不完全一致，唯一相同之處在於，對任何“值得一戰的對手”出手的果斷。

同時，由於這片荒地上同樣存在著數量巨大，一看就尚未擁有智慧，但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兇暴怪物，才令這裡沒有變成扎堆對決的比武現場。

只剩骨架，腦袋和身子一樣大的瘋狂骷髏狗。

翼展十多米，在昏暗的天空中盤旋並伺機撲殺目標的兇惡蝙蝠。

身軀透明，徘徊在任何一座廢墟中，隨時對接近者發起襲擊的法師幽魂。

在彼此爭鬥的過程中，勇士與怪物掀飛了大片大片的灰雪，顯露出殘留在地表的破碎盔甲、陳舊武器、行軍帳篷乃至攻城器械的殘骸，似乎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大戰，但現在已經沒人記得它的始末了。

身披黑袍，胸前掛著一枚金色墜飾，僅僅張開一隻眼睛的少女側坐在像牛又像馬的坐騎上，完全無視那些四處爆發的混戰，在這片古老的戰場中徑直穿過。

她們明明沒有任何直接的威脅，但即使是沒有腦子的骷髏狗，也下意識地遠離了這看上去羸弱的牛馬和少女。

如果這些陷入戰鬥狂熱的勇士與怪物有理智尚存，就能輕易地發現，黑袍少女看似毫無規律的行進路線，其實同某個新進加入的“挑戰者”完全一致。

那是一個身穿厚重盔甲，手持巨型戰戟，騎著披甲戰馬的騎士，他熱衷於向出現在視野中的任何一名敵人發起衝鋒，然後在與之交錯時將對方一刀兩斷，又由於武器本身太長，在陷入相對不利的近身戰時，將會主動拉開距離，導致總體行動路線七扭八拐，十分奇怪。

“哞——”牛馬叫喚了一聲。

“【嗯，我知道，這是最有可能成為‘將軍’的傢伙，】”黑袍少女微微點頭：“【但他的‘戰鬥時間’還不夠，在真正‘升階’之前，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

“噗——嚕？”牛馬的響鼻打到一半頓住。

在那所向披靡的騎士前方，一名身穿鬼面盔甲，手持奇型長刀的劍士現身攔住他的去路。

“【呵，真是找到個好對手呢。】”黑袍少女語意不明地說道。

————

“噗噗噗——”牛馬轉頭看看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騎士和劍士，接連打了一長串響鼻。

“【我可沒有更改規則，託雷特，】”黑袍少女摸摸它的腦袋：“【雖然只有‘戰鬥中的勝者’才能成為‘將軍’，但並沒有限定‘戰鬥’必須是‘單挑’。】”

“嚕？”託雷特表示質疑。

“你看。”黑袍少女抬手指向前方。

此時三人兩馬已經來到那片深色荒原的邊緣，前方是一片象徵著進入另一片區域的，零零散散的灰色樹林，而林間正有一條灰色的小溪在緩慢流淌。

這場景看似普通，但仔細觀察時卻會發現一些不正常的端倪。

灰白透明的溪水下方，正有一絲絲的黑色霧氣蒸騰，它們試圖突破淺淺的水面但始終未果，最終只能隨著流淌的溪水不斷前行。

“【跟我來。】”黑袍少女偏頭朝身後的兩名跟隨者示意一下，駕馭著託雷特順著岸邊向小溪下游走去。

騎士與劍士互相望望，似乎透過彼此厚重的面具交換過眼神，然後一同跟上。

嘩啦，嘩啦，吱嘎，滋啦。

隨著“灰色小溪”同其他數條支流匯合，水勢逐漸變大，勉強已經可以稱之為“灰河”，而灰河之底，那些不斷翻湧但始終被限制在水底的黑霧亦隨之增多，偶爾發出的詭異聲響甚至能穿透河水被岸邊的人聽到。

騎士與劍士依然跟隨著黑袍少女在河邊行走，但動作僵硬緊繃，似乎隨時準備應對從河裡竄出的某種敵人，導致原本應該是敵對狀態的兩人看上去像是在並肩作戰，因此被牛馬託雷特嘲笑過好幾次。

“【別緊張，你們要對付的敵人不是它們，而是……】”黑袍少女抬手指了指：“【喏，在那裡。】”

前方，蜿蜒流淌的“灰河”最終匯入了一處“湖泊”。

不，那並非湖泊，而是一個突兀出現在灰木林中的巨大坑洞，河流被硬生生地從中截斷，水流嘩啦啦地向洞窟深處傾瀉而下，原本被“封印”的黑霧卻沒有隨之墜落，它們脫離水體的壓制後懸浮了起來，飛快地融入了那將整個坑洞的表面填滿，令它看上去就像一座黑色湖泊般的濃郁霧氣中。

“哞！”託雷特的聲音帶了些驚惶。

“【你說的沒錯，】”黑袍少女駕馭牛馬在“湖邊”停下，然後轉身面對跟在後方的騎士與劍士：“【它們是導致‘單體宇宙’毀滅的關鍵要素，性質兇惡，即使原本要毀滅的宇宙已經不復存在也不會自行消弭，甚至還能透過積蓄一定數量而孕育出能夠前往其他宇宙的毀滅之種，這些毀滅之種各不相同，而你們面前這種要素所擁有的名字是——】”

啪唰——

黑袍少女還在講話，她背後的“黑色湖泊”驟然翻騰起來，一隻龐大的，遠遠看上去彷彿蠍子一般的巨型怪物破“水”而出，而“蠍子”身後，那條長到離譜，本身有些疙疙瘩瘩的勾尾，則毫不停頓地透過尖端朝岸邊三人射來一股如整合陣列般密集而粗大的七彩炫光。

劍士直接拔劍迎上，而騎士則舉起了他副手如鏡面般的巨盾。

呼地一聲，託雷特馱著黑袍少女閃爍到附近一處不會被光束命中的小山之上，而她剩下的話語才剛剛出口：

“【‘世界之喰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