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娘和木大娘也來了,裴三娘還押了一百貫錢,買寧王隊獲勝。

她們靠牆而站,裴三娘站在一塊大石上,一手扶著木大娘的肩膀,能看到球場內的情況。

“別急,還沒有開始呢!”

裴三娘眉頭一皺,“怎麼回事,我沒有找到阿鄴啊?”

“阿鄴說他是候補,會在關鍵時候上場。”

“他怎麼沒有給我說?”裴三娘不滿道。

貴客看臺上已經坐了不少貴客,虢國夫人、韓國夫人、以及度支郎中兼太府寺卿楊國忠,楊國忠同時還兼任御史中丞,手握彈劾大權。

韓國夫人戴著帷帽,看不見面容,虢國夫人卻丰姿冶麗,秀髮如雲,雖然已是半老徐娘,但依舊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貴賓席另一邊坐著嗣寧王李琳,還有另外兩個兄弟,晉昌郡公李珽和魏郡公李琯,還有不少其他高官。

“李相國到!”有侍衛喝喊一聲。

李林甫快步走了進來,眾官員紛紛起身行禮,唯獨楊氏兩位夫人和楊國忠紋絲不動。

楊國忠還笑著向李林甫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但兩位夫人卻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

李林甫微微一笑,直接坐在了李琳身邊。

.........

楊暉走到楊暄身邊坐下,低聲道:“奇怪了,高練不見了,領隊席上坐的是李瑀。”

楊暄眉頭一皺,“不會吧!昨天中午還好好的。”

“但他確實沒有來!”

“不管他了,按照既定策略實施!”

今天的裁判叫做韓忠,是一名騎兵將領,規則不多。

第一,不準在無球時激鬥,違者罰球;第二,激鬥中三次落馬,將被罰出場;第三,必須在三十步線和一百五十步線之間射門;第四、激鬥時一方若丟下球杆,另一方則必須停手。

“嗚——”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兩支馬球隊佈下陣型,全場頓時沸騰起來。

裁判旗幟一揮,一隻馬球從天而降,比賽開始了。

馬球被楊氏球隊的大黃弩奪走,大黃弩是隊正,也是一名傳球手。

不等對方殺到,他一杆打出,馬球如一條線飛出,全場的馬球手都奔跑起來,戰馬疾奔,馬球如閃電般在球場上飛馳。

楊氏球隊發揮出色,在短短一炷香內已經連中兩球,楊氏球隊更是士氣如虹。

四周觀眾如醉如痴,大聲叫喊,寧王馬球隊的傳球手黑豹接到球,不等球落地,揮杆一擊,精準將球打到前方,九頭鳥催馬疾奔,向馬球追去。

這時,大黃弩化身為截球手,追上了九頭鳥,一杆向他後頸抽去。

九頭鳥揮杆格擋,隨即一腳踢向對方,大黃弩身體一晃,人在馬背上消失,不等九頭鳥收回腳,大黃弩從馬肚子下鑽出來,狠狠一杆打中了九頭鳥左臂。

九頭鳥身體一晃,又被對方連環一腳踢下戰馬。

楊氏馬球隊重新得到了發球權,九頭球被記落馬一次,落馬兩次就必須換人,落馬第三次就麻煩大了,人被罰下,但又不準新人補充,場上就只剩四人,四對五,必輸無疑。

坐在候補席上的李鄴微微皺眉,他感覺九頭鳥被踢下馬有點牽強,這一腳他應該穩得住,難道是剛才打中左臂那一杆出問題了?

李鄴的感覺沒錯,九頭鳥左臂折斷過,剛那一杆正打在他的斷骨處,雖然沒有被再度擊斷,但也痛徹心扉,他身形不穩,被對方一腳踢下馬。

九頭鳥被擊傷了筋脈,他咬牙忍住,繼續和對方激戰,對方已經進了三球,寧王隊這邊還是零進帳。

這時,黑豹一個精妙的傳球,九頭鳥得到了機會,在對方截球手沒有趕到前,他在五十步處一記射門,手臂卻扯出一陣劇痛。

馬球打歪了,直接打在球板上,距離球洞至少有三尺遠。

四周球迷一片噓聲,五十步沒有干擾射門居然會打歪,簡直太臭了。

李琳霍地站起身,滿臉怒容,這是怎麼回事?

李林甫微微笑道:“王爺的寶劍該出鞘了!”

李琳向李瑀望去,李瑀卻穩如泰山,一點也不緊張,李琳又慢慢坐下,不知兄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楊暄得意地笑了起來,高練給他的情報很精準,九頭鳥貪功自私,不會輕易放棄首發射球手的位置。

所以楊暄便讓高練推薦九頭鳥為首發射球手,取代之前的三角蛇。

再擊破九頭鳥的舊傷,使他處於傷病狀態,他沒法準確射門,又不肯下場,這樣他們就能爭取到了半場時間。

下半場讓沒有經驗的飛鯊上場,他能力挽狂瀾嗎?

雙方你來我往,楊氏球隊又射中兩球,寧王隊也射中一球,卻是黑豹五十步外一球射中。

“嗚——”號角聲吹響,上半場結束了,楊氏球隊也五比一領先。

眾人紛紛離開球場休息,九頭鳥翻身下馬,踉蹌走了幾步,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四周球場上驚呼聲一片,幾名家丁連忙把他抬了下去。

戚勇低聲對李鄴道:“他最擅長這一招,裝死避責!”

李鄴暗暗搖頭,九頭鳥應該是左臂受傷了,但他早該下場,他卻拼命支撐,球射不進,耽誤了半場時間。

這時,李瑀走到李鄴身邊蹲下問道:“一百五十步能射門嗎?”

“應該可以,但我沒有試過!”

李瑀又對眾人道:“等會兒下半場,大家都圍著飛鯊打球,每個人都是傳球手、每個人都是截球手,飛鯊的位置在一百五十步左右,這樣雄鹿就可以直接從底線把球傳過來,你直接射門,不要給對方攔截的機會。”

眾人面面相覷,一百五十步射門,可能嗎?

.........

與此同時,楊暄也在給球員部署戰術。

“下半場對方肯定會把飛鯊押上,大黃弩和惡鷹專門盯著他,只要一接到球,就給我把他打下馬,二對一,不準手軟,就算打殘他,我也給你們兜著!”

“時間是對方的命門,現在我們五比一領先,下半場沒有理由讓他們翻盤。”

........

看臺上,李林甫對楊國忠笑道:“楊國舅,不如我們打個賭吧!押一千貫,我賭寧王隊能翻盤贏球,如何?”

楊國忠笑道:“我怎麼好意思贏相國的錢?”

一旁虢國夫人冷冷道:“我和相國賭了,但不是一千貫,賭一萬貫,相國要跟嗎?”

李林甫笑呵呵問李琳道:“王爺同意我和夫人賭嗎?”

李琳當然明白李林甫的言外之意,輸了,這筆錢由自己掏,贏了,他未必會把這筆錢給自己。

但不管輸贏,李林甫都把自己綁到他身上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李林甫的手腕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抗衡得了。

李琳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只得點了點頭,在楊家面前,他怎麼可能示弱?

“好!有王爺撐腰,這場球局我和夫人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