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街上年味越來越濃,搬至京都快滿一年的許正道,也感慨時間過的好快。去年春節後不久,他便搬至康民村居住,這一住竟然快一年了。

這一年時間裡,他似乎幹了不少事,卻又好像沒幹什麼。望著街面上,那些忙著採購年貨的市民,許正道卻感覺有點想家了。這個家,並非那個期盼他迴歸的許家。

混跡在購買年貨的人群中,許正道也採購了不少年貨。感受一下舉國慶春節的氣氛後,安排好村裡跟四合院的事,他便選擇返回被大雪覆蓋的雲霧山。

臨行前,他也沒忘給小叔送去禮物,讓小叔把這些年貨轉交給家中至親。可看到這些禮物的許興強,表情有些沉默道:“唉,這個臭小子,怎麼這麼倔呢?”

以前至少有機會跟許正道說上幾句,可眼下兩人根本碰不到面。如果不是他在外面買了這幢四合院,恐怕許正道想送他東西,都找不到地方送。

看到送來的年貨,許興強也知道這是侄子的一番心意。可他心裡清楚,對許家人而言,真正希望看到的並非是這些年貨,而是十年未見的侄子許衛東啊!

等他拎著東西回到家,看到東西的許振武,略顯意外道:“小五,你買的年貨?”

“不是!是衛東買的,昨天回四合院住才看到的。這小子,現在都不願跟我打照面了。”

此話一出,期盼長孫歸來的許振武,表情也變得沉默起來。過了半響才道:“算了!既然他不願回來,那我們還是別勉強,只要他心裡有這個家就行。”

清楚目前阻礙孫子歸來的根本原因,還是有關長子與長媳的事。做為父親,許振武何嘗不想給兒子兒媳報仇。問題是,動盪之年遭受噩運的何至他一家?

如果誰都要秋後算帳,那這帳又去找誰算呢?牽連甚廣之下,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見孫子給家裡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那怕禮物有些很尋常,但這份心意還是值得肯定。尤其看到特意給自己準備的兩瓶藥酒,許振武也知道這酒很寶貴。

想了想道:“今年春節,你跟你三哥都來家裡團年,那天我也會待在家。等下給你二哥打電話,讓他把媳婦跟兩個孩子送回來,到時咱們一起過個年。”

“好的,爸!”

雖然不明白,父親為何突然做出這個決定。可許興強已經感覺到,打從他結婚後,父親性情似乎改變不少。有些事情上,也不在跟以前那樣霸道專橫。

但許興強心裡明白,父親之所以心態會有所改變,恐怕跟避而不見的侄子也有很大關係。想必透過這件事,也讓許振武明白,他對子女關心太多,孫輩卻關心太少。

相比子女都成家為人父母,關心太多隻會讓子女覺得煩。對孫輩關心太少,則會讓孫子孫女對他這個爺爺避而遠之。對許振武而言,他並不想做一個獨夫。

年齡越大,他對家庭還有家族未來就越重視。趁著他現在還算精力旺盛,他打算好好培養孫輩。甚至打算把孫子孫女都接到身邊住,讓他們在京都上學。

關於這些想法,他暫時也沒跟兩個兒子談。但許振武覺得,兩個兒子眼下都是忙工作的年紀,孩子待在身邊,也容易分散他們精力,還不如接到自己身邊。

不管怎麼說,京都的生活還有教育條件,都比兒子之前工作的地方好。而年後,三兒子就能調回京都工作,但住處的話,他還是打算讓兒子住單位。

正是想明白這些,他才同意小兒子搬去購置的四合院住。跟他這位嚴肅的父親住一起,兒子住的膽戰心驚,時間久了兒媳怕是對他這個公公,心裡也會有意見。

既知如此,那又何必勉強呢?

並不知曉這些的許正道,找了個天氣好的時間,步行離開京都。踏雪來到雲霧山附近山脈,而後跟之前一樣快速遁入被白雪覆蓋的雪林之中。

回到巖屋第一件事,便是將巖屋裡裡外外打掃一遍,最後還特意用了張淨塵符淨化空氣。感受到屋內空氣,終於變得清新且熟悉起來,他很快又點燃火炕。

以他現在的體質,雖然不再跟以前那樣畏懼寒冷。可屋裡暖和點,待著也舒服。冷冰冰硬挺著,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隨著火炕開始散發熱氣,屋內溫度也在不斷提升。脫下穿在身上的棉襖,活動一下身體的許正道,也很愜意的道:“嗯,這樣的環境,才是我熟悉的家的味道啊!”

知道距離春節還有幾天,他也沒著急巡視山林。雖然這次回來,他肯定要再去彌猴嶺,想辦法再忽悠猴王兩壇酒。但這種事,也不必急於一時。

回山第一天,他基本沒怎麼出過屋,待在溫暖如春的巖屋裡,穿著單衣靠在炕上,捧著一本醫書專心鑽研。看的累了乏了,便直接躺炕上睡一覺。

等再次睜眼,看到屋外已經暗下來的叢林,許正道也很享受般道:“這愜意的滋味,也只有在這才能體會到。農家小院跟四合院,雖然也是家,卻少了點歸屬感。”

點燃油燈,看著重新亮堂起來的巖屋,許正道也開始燒火做飯。類似這樣的生活,他之前在巖屋整整過了近十年。吃完飯的他,又跟以前一樣貓在家不外出。

直到第二天修行結束,吃完早餐的許正道,拎著特意購買的香燭,來到距離巖屋不遠的一處山谷背風處。剛走到這,便能感受到這裡氣溫似乎更低更涼些。

走到那座閉眼都能找到的墓碑,清理乾淨覆蓋在墓碑上的積雪,點燃香燭的許正道,也跟往常祭祀一樣道:“師傅,我回山裡陪你過年來了,你高興吧?”

對魂穿而來的許正道而言,內心深處真正視為親人的,也許唯有埋在墓碑裡的老人。跟他有血脈至親關係的許家人,他更多隻是替原主償還血脈因果。

跟其它人祭祀親人,總會找特定的時間不同。每次回雲霧山,許正道都會過來祭祀一番。因為他知道,若說這世上誰最孤獨,那師傅應該比他更孤獨。

正是想到這一點,許正道才會選擇回雲霧山過春節,而非待在更熱鬧的京都。事實上,即便他待在城裡過年,大年三十對他而言,依然是寂寞冷清的。

蹲在墓碑前,嘮嘮叨叨半天的許正道,最後終於起身道:“師傅,那我先回去了。等有時間,我還會來看伱。下次師叔要是回來,我也會帶他來看你的。”

今年在山外做過的事,接觸過的那些人,此番回來的許正道,也打算好好回憶梳理一番,算是給自己做個年終總結。順便的話,再想想明年應該做點什麼。

過完這個年,他也十八歲,法定意義上的成年人。既然成年了,那肯定不能一直這樣遊手好閒下去。可眼下讓他糾結的是,是選擇待村裡種地,還是找份清閒的工作呢?

這件事,確實值得他好好思考一下,才能最終做出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