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第一晚住在酒店,許正道根本沒出門。離開酒店回到家,又陪忘年之交的錢川林吹牛侃大山。等到夜幕降臨時,他終於再次回到什剎海的四合院。

原本應該最懷念的康民村,這次他卻沒選擇第一時間回去,而是打算等明天再回去。儘管村支書一直說,大棚去年種菜賺了不少錢,屬於他的錢都在帳戶上存著。

可在許正道看來,相比回村裡住,他或許更願意待在這幢四合院。之前撿漏淘到寶的那幢四合院,他也不打算回去住,但有時間也會過去轉轉看一看。

見天色不早,許正道想了想還是拎了不少東西,騎著腳踏車來到小叔一家三口住的四合院。看到院裡沒人,隨即又騎車離開,並未覺得有什麼遺憾。

對他而言,那怕知道許家人是至親,但終歸少了點什麼。或許在他心裡,依然懷念前世那個老家。雖然有想過回去看看,但看了又能什麼呢?

如果兩個時空的時間線吻合,那麼此刻的父親,應該差不多結婚了。不久後,前世的他就將誕生。真要看到前世的自己,那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唉,有時想想,也覺得蠻可怕。現在的自己,無法面對前世的自己,可明明都是一個人。算了!還是等什麼時候有空,再去那邊看看也不遲。」

重新回到四合院的許正道,夜裡也沒在出門,而是搬出之前師叔最喜歡坐的躺椅,給自己泡了壺茶,躺在搖椅上享受著跟香江與眾不同的夜晚。

直到第二天,將提前買好的諸多糖果,放置在腳踏車的後座上,吃過早飯便返回康民村。跟幾位相熟的村民閒聊一番後,他中午飯都沒吃便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村支書孫大壯忍不住長嘆一聲道:「唉!」

聽到父親嘆息的孫家旺,有些不解道:「爸,好好的幹嘛嘆氣?」

「你個傻小子,你懂什麼啊!村子是變好了,但有些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爸,你是說師傅嗎?人家現在都搬去香江人,肯定不會回來住了。」

聽著兒子說出的話,孫大壯盯著兒子許久,最終還是搖搖頭啥也沒說。因為他知道,有些事跟這個傻兒子說不清楚。他說的回不來,跟兒子想的回不來,不是一個意思。

靠著許正道給村裡找的致富路,今年村裡一口氣蓋了十來個大棚。做為技術員的孫家旺跟劉志強,也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大棚技術員。

問題是,真正懂大棚種植的高手,卻並非自家兒子。說到底,兒子能有今天的榮譽,康民村能有今天的富裕,真正需要感謝的是誰呢?

可村裡人看到許正道回來,問的都是他在香江賺了多少錢,他家的大棚能不能租,又或者他家的地願不願意轉租。卻從來沒人問,怎麼不回村裡住。

當初許正道給村裡出致富點子,是覺得做為村裡人,應該給村裡一些好處。可換來的是什麼呢?村民確實富了,卻似乎忘了最應該感謝的是誰。

唯一令許正道欣慰的,還是堅持養豬,而且一直苦心鑽研飼料的鐘家兄弟。看到他回來,第一時間還錢的同時,父子倆還專程道謝,並請教有關養豬方面的事。

在孫大壯看來,那些短視的村民,終究會為眼前這點利益而付出代價。如果許正道能搬回村裡住,那未來的康民村,也許會變得比現在還富裕。

就眼下的康民村,在其它村民眼中,似乎變得有錢許多。問題是,當大棚種植徹底推廣開來,康民村還能保持現在的優勢嗎?壟斷被打破,還想賺高收益嗎?

而事實上,騎車回城的許正道,也跟孫大壯一樣,無比感慨的道:「最難琢磨是人心啊!」

想到之前回村裡,有人竟然想買他的房子,說他不在村裡住,房子空

著也浪費。聽上去,似乎是在為許正道考慮。可實際上,無非就是想佔他的宅基地。

結果很顯然,根本不用許正道說話,孫大壯便吼道:「買房,你買個屁的房。分了點錢,你姓什麼都不知道了,是吧?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打算買房的村民,也不明白村支書為何如此雷霆大怒。唯有村裡幾位村幹部,知道孫大壯為何生氣。要是許正道把院子去賣了,那他跟村裡情分就徹底斷了。

要知道,眼下分給許正道的田地跟山林地,甚至還有他買的那幢院子,村幹部已經決定,誰也不能動。無論誰當村支書,都要記得這些田地跟宅基地屬於誰。

有這份情誼在,只要許正道不把戶口遷走,那麼他終歸會回來。先前村民說要買許正道房子時,不少村幹部都恨不得起身,給那不要臉的傢伙幾拳。

見這些村幹部,至少還念著自己情份,許正道才沒多說什麼。並表示,等以後有時間,也會常回村裡看看。真有什麼難處,孫大壯也可以給他打電話。

但回城後的下午,他還是給小姑打了電話。接到電話的小姑,跟之前一樣高興。甚至很直接的道:「臭小子,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年不回來呢!」

「那能呢!不管走多遠,家終歸是家。況且,師傅陪了我這麼多年,我又怎麼好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在山裡過年呢?這祭拜的事,肯定不能忘的。」

聽到這話的許紅英,愣了半響道:「你今年不回老宅過年嗎?」

「小姑,這事能不提嗎?老頭不是說,讓我自由嗎?沒事,這樣挺好。」

「唉,你這臭脾氣,跟死老頭一個德性。趕緊說,現在在那!」

「家!等下我跟你說地址,你一個人過來就行。老頭的話,我暫時不想見。除了你跟小叔,其它人我都不想見。你要帶人來,我立馬消失。」

「行,不見就不見。你們爺孫的破事,我也不想管了。」

對眼下的許紅英而言,哄了多年的老頭子,似乎不需要她哄了。相比之下,多年未見的侄子,才是她的心頭肉。為了這塊心頭肉,老頭子也可以暫時放一邊。

換句話說,別看她父親現在,好像真的放手不管許正道。可心裡,他還是始終關注這位長孫在香江的情況。有些可惜的是,能知道的情況並不多。

畢竟,身處香江的許正道,行蹤非常神秘。特意派人去收集長孫的訊息,老頭子也擔心驚擾到許正道。真要讓他知道,自己派人暗中跟蹤,那後果怕是會很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