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請人喝茶的許正道,為處理梅顏芳的合約問題,親自給召四叔打出電話約其喝茶。雖然不明白究竟為何請喝茶,但召四叔還是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憑藉自身人脈還有在影視圈的地位,召四叔也清楚執掌熊貓電視臺的周怡,上任之後沒用採取‘金元策略’挖他旗下的藝人,更多也是許正道發話了。

加上賣給許正道的院線,如今依然打出新召氏院線的句號,也算給予他這位老電影人尊重。雖然商業上的競爭免不了,但做為晚輩的許正道,已經很講規矩了。

之前劉家次子在收購電視臺的事情上,為何受到邱興旺那般牴觸,也是因為他破壞了規矩。對召四叔這些老一輩的商人而言,競爭歸競爭,卻也守規矩。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道理很多人都清楚!

抵達約定的茶餐廳,看到已經在餐廳等候的許正道,召四叔也清楚跟前次會面相比,如今這位年青人在香江的地位,恐怕已經絲毫不遜色於他了。

笑著上前道:“嚴生,勞你久等,還望見諒啊!”

“召老,嚴生之名,我可當之不起。您老若不介意,還是稱呼我阿武或小嚴都行。”

“既如此,那我倚老賣老一番,就稱呼你阿武了。此番請喝茶,有事吧?”

“確實!雖然有些事,電話裡可以說,但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當面跟您老說,也能免得發生什麼誤會。正如我跟蘇老所說,您老得高望重,值得晚輩尊敬。”

“不敢當!不敢當!這香江的未來,究竟還是你們這些年青人的,我們真的老了哦!”

“就您老現在的身體狀況,百歲怕都不是極限呢!”

“那就託你吉言,希望我能長命百歲吧!那咱們先品茶,再聊事,如何?”

“召老,請!”

邀請召四叔開始品茶,茶過三巡後,許正道也很直接道:“召老,你對錢怎麼看?”

“錢嗎?錢是好東西,卻也算不得好東西。畢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怎麼?阿武也想說,希望我跟你公司旗下的電視臺一樣,推行那所謂的分級合約嗎?”

“沒有!關於電視臺的事,我既然已經請了周太,那麼電視臺如何運營,我都會全權交給她。我的用人原則,自然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說!”

“您老旗下,有一家唱片公司吧?公司有個梅顏芳,您老應該有印象吧?”

“當然,她是我唱片公司的臺柱子。怎麼?她想過檔你的公司?”

“這事她跟你說過?”

“沒有!但你竟然提到她,想來肯定也是她找過你,又或者覺得在公司過的不順心。我能問一下,是她主動提出過檔,還是你看好她的未來?”

面對召四叔的詢問,許正道也很直接道:“事實上,我從未想過去挖其它公司旗下的藝人,我更喜歡憑藉自己能力,培養出真正忠誠且有能力的藝人。

就比如您老在電視臺創辦多年的演藝學員班,不也是因為有不斷湧出的新人,才讓您老的電視臺,從來不少俊男靚女跟年青優秀的演員嗎?

過檔這種事,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我跟您一樣,希望培養的藝人能夠感恩。但有點不同的是,我會把藝人看成替我賺錢的人,同時也會讓他們賺到錢。”

“阿武的意思是,她覺得公司給予的待遇太低,不符合她現在的身份了?”

“那倒不是!事實上,昨天我因為有其它事,打算讓容仔,也就是張國容代為轉告一點涉及她隱私的事。結果沒成想,容仔跟我提及她最近的苦惱。

對您老而言,也許您希望藝人感恩,更希望她們知足,又或許您老跟一樣,不怕培養的藝人離開,只會覺得有些可惜。有電視臺跟公司在,藝人隨時能再培養出來。

但您是否有問過,阿梅她最近碰到過什麼事嗎?又或者,在您或者四嬸看來,她所謂的苦惱根本就是不知所謂。身為戲子,以為有點名氣就高一人等,對吧?”

聽到這番話的召四叔,稍稍皺眉道:“唱片公司的事,我還真沒怎麼過問。阿梅這孩子我很看好,她也確實沒讓我失望。但我沒想到,她竟然也會想過檔!”

“很簡單,她除了是歌手外,她也是一個心理健全的女人,也希望獲得更多的尊重。她是舞女出身不假,卻不意味著,她就需要聽公司安排去陪酒逗樂。

甚至很多時候,面對那些富豪的汙言穢語跟鹹豬手,依然還要強顏歡笑。召老,你也是靠經營電影公司起家的。如果連您都覺得,戲子就是戲子,那別人又會怎麼想呢?”

“這事,阿儀從來沒跟我說起來。”

“她是你的賢內助,做為唱片公司的總經理,她的職責是管理好公司,並盡最大能力讓公司賺錢。得罪那些有名望的富豪,還是讓一個戲子受委屈,您覺得她會怎麼選?”

此話一出,召四叔也終於明白,許正道今天找他來,即是請茶賠禮,也是隱晦的指出,他似乎有些忘本了。他成了富豪不假,卻忘了自己靠什麼起家的。

雖然心裡有些不爽,但他心裡更清楚一件事,如果梅顏芳的事情曝露出去,之前因為翁美鈴的事,已經受到不少人質疑的電視臺,恐怕會更加雪上加霜。

而且他已經知道,熊貓電視臺那邊,身為總經理的周怡,已經告戒過旗下的女藝人。如果她們自己願意,去參加所謂的富豪酒宴,那電視臺也不會阻攔。

可出了事,電視臺也不會承擔任何責任。甚至很有可能,將這種不知自重的女藝人,直接辭退。至於說強迫女藝人去陪酒,出席這樣的所謂高階酒會,那更是不可能。

反觀他旗下培養出來的女藝人呢?

做為電視臺,每年要靠接商家的廣告賺錢。要想讓香江那些富商,來電視臺買廣告,自然也要給些好處。那麼什麼好處,才是這些有錢富商喜歡的呢?

身為局中人,有些事根本不用挑破,彼此都心知肚明。沉默許久,召四叔終於道:“行,她的事,我同意了。也麻煩你告知她一句,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

“謝謝召老!也請您老放心,將來你們電視臺,真有需要她幫忙或出力的地方,相信她也會竭盡全力。阿梅雖出身貧寒,卻也有幾分江湖豪俠的氣度。”

看似支付違約金,就能把梅顏芳給簽過來。可這樣做,無疑用錢砸人,對召四叔這樣的業界前輩,也多少顯得有些無禮。因此,該請茶的時候,還是要請喝茶。

喜歡壞規矩的人,要想在圈子裡長久混下去,怕是也會四處樹敵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