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韓度帶回橡膠種子,並且是南洋開始種植之後。

每年橡膠園都在不停地擴張,產量也是年年攀上新高。按照常理來說,這麼大的橡膠產量,早就應該能夠滿足大明所需了。

可事實是大明每年的橡膠缺口,卻是越來越大。讓人有種不管南洋種植多少橡膠,好似都填不滿大明這個吞噬橡膠的巨口一般。

而新明身處四戰之地,每天應對美洲土著的襲擊就足以讓他們疲於奔命,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發展。

物資的缺乏讓新明的處境越來越困難,這也是以朱棣的高傲,都不得不低下頭來派人回來的原因。

朱瞻基說是回來祭拜,其實就是求援來了,只是他採取了購買的方式罷了。

見朱允燁滿臉的堅決,韓度知道即便是自己堅持反對也沒有任何用處,只得無奈拱手:“臣就此告退!”

我不贊同皇上你的看法,但你若是堅持我也攔不住,那我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

朱允燁當然能夠明白韓度此刻的態度,看著臺下的韓度,他面前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聽從韓度的建議,禁止朱瞻基帶書院學子去美洲。二是堅持他的想法,讓韓度離開。

頓了片刻,朱允燁臉上擠出笑容,朝著韓度微微一擺手:“既然舅舅還有事,那就退下吧。”

韓度滿心失望地看了朱允燁一眼,無聲吐出長長一口濁氣,就此轉身離開。

朱允燁坐在龍椅上,目光一直盯著

韓度的後背,直到他邁出殿門才收了回來。

隨即暗自搖頭,他認為韓度是有些過於杞人憂天了。

又不是讓朱瞻基把整個書院打包帶走,只讓他帶走幾個學子而已,能夠成什麼氣候?

相反,朱瞻基開出的條件讓朱允燁興奮不已。

十萬奴隸,一千萬貫,還有朱瞻基承諾的海貿開通之後,新明每年向大明採購不下於兩千萬貫的貨物。

當然,價格不可能像奴隸那樣高。若還是那樣高的話,朱瞻基反而會認為朱瞻基是不是在誆騙他。

第一次交個投名狀可以高價購買,畢竟誰也不傻,怎麼可能次次都是高價?

至於價格究竟定多少,還需要經過不斷的磋商。

可即便是這也,也讓朱允燁激動不已。別看他是皇帝,坐擁整個天下,每年的收益遠不止兩千萬貫。

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每年的收益是多的,但是每年花錢的地方更多。

自從朝廷知道皇帝內庫每年有鉅額收益之後,一個個花錢都變得大手大腳起來。

州府要修水泥道路,朱允燁還能夠理解。畢竟水泥道路的確是極大的便利,各府之間用一條水泥道路連線起來,不僅平時可以方便百姓,一旦出現災荒朝廷也能夠迅速調集人力物力賑災。

但是把水泥路修到縣裡是幾個意思?

朱允燁看著手裡的奏摺,越看越氣!

一個幾萬人口的下縣,非要修水泥道路。奏摺呈到內閣,結果內閣原封不動地送

到御前。

這不是第一次了,先前就有縣令要修水泥道路,朱允燁當然不準。

結果人家根本不理會朝廷,不等命令下來就召集百姓開始動工。等到朝廷的政令到了的時候,水泥道路都快要修完了。

若是這縣令能夠完全靠他自己把水泥道路修起來,那朱允燁不僅不會責罰他,還會深感欣慰地給他表功。

可是這縣令根本就沒有錢修道路,直接把衙門的錢全部挪用了,那可是整個縣一年的稅收。

也就說,這個縣把所有稅收都截留了,一文錢都沒有給朝廷。

朱允燁氣得雷霆震怒,下旨將此人押到御前,厲聲問他為何要胡作非為。

結果縣令絲毫不懼,大義凜然地道:“既然朝廷不修,那這道路就微臣來修!”

“胡鬧!”朱允燁差點氣炸,指著縣令的鼻子罵:“修與不修,朝廷自有法度,豈能讓你隨意施為?若是人人都如此,那這天下還不亂套了?你可知道,不尊朝廷,乃是死罪!”

豈料,縣令臉上沒有絲毫懼色,抬頭挺胸梗著脖子:“微臣為全縣百姓謀福祉,死得其所!”

狗屁得為百姓謀福祉,以前怎麼沒見你們這麼積極主動的為百姓謀福祉?

朱允燁知道這是有官員盯上了他的內庫,準備來個先斬後奏試探一下。

最後朱允燁將縣令論罪處死,至於縣令究竟會不會因此而留名青史,朱允燁已經顧不得了。

他最需要的是讓朝廷嚴令各縣

,不得擅自修建水泥道路。

可即便是有朝廷再次下令,仍然是有敢以身犯險的人。

同時朱允燁也發現,這些人竟然都是國子監出身的官員。以往朱允燁覺得國子監的學子守規矩,而書院的學子一個個放浪形骸不得他喜歡。

結果沒有想到竟然是國子監出身的官員在給他出難題,而書院出身的官員卻一個個安分守己。

這個時候朱允燁才明白,當初韓度告訴他國子監學子大多數都是信手空談者多實幹者少,是什麼意思。

“還是書院學子清醒啊,知道以朝廷的財力根本不可能做到每個縣都修上水泥道路,根本就沒有向朝廷申請過。”朱允燁獨自感嘆:“而且他們也不是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空等著,他們在有限財力的情況下,下一段一段拓寬道路夯實路基。這也的道路雖然也很簡陋,一下雨也是泥濘一片,遠遠比不上水泥道路,但是也要比以前的道路好很多。而將來一旦財力足夠,立刻就可以在這些路基上鋪上水泥,一條完整的水泥道路便出現了。”

雖然慢了一點,但是卻充分考慮了縣衙和朝廷的情況,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現在朱允燁深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做差距,國子監的官員不知變通只想著一口吃成胖子,他們卻沒有想過縣裡能不能承受,朝廷能不能承受。

而書院的官員卻完全不一樣,他們的想法靈活多變。修建水泥道路這樣的

事情,都能夠被他們拆開來一點一點的實現,而且對朝廷沒有絲毫影響。

試問一下,能夠不用朝廷花一文錢就把水泥道路修起來,誰能夠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