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閒的笑還是如記憶中的溫柔,他的模樣也還是記憶時的俊逸,時間並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他似乎什麼都沒變。

陳伊卻生出了一種隱隱約約的生疏。

她沉默了會兒,同樣回道:

“好久不見。”

餘閒笑著走近,舉了舉手中的盒子。

“久別重逢的禮物,不過你應該已經猜到是什麼了。”

他開啟盒子,露出裡面一顆拳頭大小,好像綠色海膽一樣的萬年木魁之心。

“我早就說過陳兄不是短命的模樣,希望這顆萬年木魁之心能為他延壽,等到有機會與他相逢,再來痛飲三百杯。”

對於前大舅哥的印象,餘閒個人覺得是極好的。

畢竟不是每個大舅哥都能親力親為,幫妹夫泡妞的。

當年陳伊拉著玉蘭閉關,他攻略駱涵之時,還多虧了陳霄幫忙壓陣,才能讓他的稅務司維持著強勢,讓一切按照既定計劃進行。

所以哪怕沒有陳伊這層關係,他知道了此事也會幫忙的。

當然,現在一件禮物收兩份情,自然是再好不過。

陳伊接過禮物收入儲物戒,而後頓了頓,說道:

“謝謝。”

餘閒微微一笑,卻是並未居功。

“我們之間不必這麼生疏客氣。再者說即便沒有我,我想你也有辦法得到這顆木魁之心吧。我只是借花獻佛,你別怪我多事就行。”

這一次再遇到陳伊,他的心態彷彿又回到了初次相遇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是回凡俗養老的王府供奉,實力高強,地位清高,而陳伊只是福王暗地裡訓練的美女暗諜。

所以他可以居高臨下,甚至帶著些許戲謔的目光看待她。

而此時的他已經是此界最巔峰的人物之一。

而陳伊看似前途遠大,實力可能在元嬰修士中也屬於第一流,還有化神之契機,但她終究只是一個元嬰修士,能夠成就化神還是未知數。

從某方面來說,近兩百年的兜兜轉轉,陳伊還是沒有飛出他的手掌心。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餘閒想到此處,竟覺有些唏噓,一時間沒了說話的心思,怕破壞了這難得的心境。

空氣就這樣突然變得安靜。

陳伊等了一會兒,卻見餘閒就似根木頭一樣,她幻想的,期待的,憧憬的重逢場景一樣都沒有發生。

當年上陽城趙家族地再遇,月光下,餘閒對她傾訴的思念與情話,就彷彿是一場美好的夢。

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近在咫尺,卻像隔得很遠。

“伱,就沒有想對我說的嗎?”

陳伊忍不住主動道。

餘閒回過神來,想了想,笑問道:

“我應該說些什麼嗎?”

陳伊苦笑一聲,說道:“所以你還是在怪我,怪我當年的決絕和無情,怪我要與你分開。”

餘閒緩緩搖頭,眼神中多了些許寵溺。

“我怎麼會怪你。我早就說過,你是砂礫中的珍珠,你不屬於俗世,我曾經短暫擁有過你一段時間,但我不會束縛你,強求你,你有自己的意志,你有自己的夢想。

所以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都會尊重你,認可你。

當年你的離開也是我所同意的。

如果為此責怪你,那反而是對我對你的感情的汙衊。”

“我不說話,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因為在我心中,我與你的相遇應該再等些時日,但緣分總是如此奇妙,這個世界這麼大,卻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與你相遇。

當年在玄陽宗時,我遠遠見到了你,沒有出現與你相認。

因為我覺得我還不夠強大,還不能實現我當初吹的那個牛。

如果與你相認之後,你我的關係還是朋友,那麼又有什麼意義。

你應該知道的,我向來很貪心,我要的從來不是和你做朋友。”

餘閒逐漸進入狀態,感情充沛到彷彿要溢位來。

對付一個優秀的女人,以實力相壓,那只是下乘手段。

但沒有實力又不行。

有句話說得很棒,在女人眼中,你可以裝窮,卻不可以真窮。

前者是對感情的考驗,後者是浪費她時間。

但他與陳伊的感情關係是複雜的,從被依附,到依附,再到如今明面上的平等。

餘閒也不知道兩人的關係會演變到什麼情況。

但未知的才是有趣的。

成功了固然欣喜,失敗了也不會失望。

餘閒的話半是真情,半是事實,恰好擊中了陳伊心中的軟肋,也成全了她的幻想。

陳伊壓抑著心中將要爆發出來的情感,再問道:

“所以你覺得你現在就可以了嗎?”

餘閒故作沉吟,表情認真道:

“說實話,我今天過來,送禮是假,與你見面才是我的目的。如果我不來見你,甚至在拍賣會上故作不知,與你裝作不認識,我害怕你會誤會。

我害怕你會覺得我已經把你拋到腦後,覺得我早已樂不思蜀,覺得我是個負心薄情的男人。

所以我必須得親自和你說,我從未忘記你。”

“但當你站在我的面前,我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就像我對你的愛。”

餘閒強勢地再進兩步,將陳伊擁到懷中,嗅著她髮間的清香。

“我總覺得時機還不夠好,所以不敢出現在你面前。但既然緣分讓我們再一次相遇,我想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小伊,從當年越國走來,再到上陽城相遇,你我分分合合,你已經缺席了我的人生整整一百二十四載的時光,所以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注:現在是大同九十四年,餘閒一百八十六歲。五十六歲和平分手,六十二歲那年陳伊和陳霄離開上陽城。)

面對餘閒的深情告白,陳伊沒有反抗,反而臉色驀然一片粉紅,心臟砰砰狂跳起來。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懷春少女,依偎在情郎的懷中,那甜言蜜語就像一張大網將她緊緊包圍,讓她無法掙脫。

但她也不想掙脫。

她沉浸在此刻的美好當中。

就這麼安靜的擁抱了片刻。

陳伊的臉色終於平靜下來,而後帶著些許心滿意足地推開餘閒。

“謝謝你滿足了我的夢,但是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

餘閒正洋溢的感情打了個激靈,瞬間冷卻下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強大,不能承受失敗的痛苦。

他甚至生出了一種挫敗感,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在玩弄感情,結果轉過頭來被人玩弄了。

去特麼的姥姥!

不過他表面上還保持著應有的涵養,輕輕放開陳伊的身體。

這是一個男人留給自己的體面。

“沒關係,我說過的,我一直尊重你的選擇。”

“抱歉。”

陳伊認真地盯著餘閒那雙似乎帶著散不開的憂鬱的眼睛,說道: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孑然一身,師門重恩,難以回報。我能夠有今日成績,是師長宗門培育良多,我不可能棄她們而去。她們也不會願意看到自己未來的宗主當另一個男人的附庸。

如果你願意跟我回玄陰宗的話,我可以答應你。

但我想你不會願意的,昔日的你都沒有答應,何況現在的你。

所以……”

陳伊臉上露出釋然的笑,似乎終於放下了。

“這個壞女人還是我來當吧。”

“謝謝你,你今天能夠來見我,我真的很高興。哪怕你有再多的女人,但起碼今天的你是愛我的。我的思念並未被辜負,這就是極好的了。”

“只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嗎?”

餘閒愣了下,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陳伊道:

“我不介意的啊,我們瞞著她們就是了,大不了我不承認你是我的女人。

這樣問題不就完美解決了嘛,我們既能在一起,又不用被彼此的身份束縛,偶爾睡睡,還能保持新鮮感。

臥槽,這真是個天才的主意。”

話音剛落,憂鬱感傷的氣氛瞬間支離破碎。

陳伊聞言咬了咬牙,差點沒被氣笑。

“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只是想要睡我對嘛?”

餘閒攤開手,理所應當道:“既然我們彼此相愛,表達愛意最好的方式不就是睡覺嘛。

如果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女人,卻不肯睡她。

要麼是這個男人某方面不行,要麼就是他根本不愛這個女人。

精神上的情感需求是虛無、不可見的,只有肉體上的爆發才能讓這份虛無變成真實,讓彼此認知到互相擁有。”

“我向來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陳伊徹底愣住了,居然覺得餘閒說得好有道理。

但她總有種純潔的愛情被玷汙了的感覺。

“還是不行,我現在還不能破身,而且我還得幫……”

陳伊思緒一時混亂,慌忙地想要解釋。

她是如此的貪婪,既想要愛情的美好,卻又不想為此改變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餘閒揮手打斷。

“我說過,沒關係的,不用解釋太多。我不會怪你,我也尊重每個人自由的選擇。”

餘閒收起玩笑的表情,唏噓道:

“時間果然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不好還好,你拒絕的理由是因為責任,因為擔當,而不是說你愛上了另一個男人,那樣子我可能會因為我那該死的佔有慾和嫉妒心,想要殺死你們所有人。”

“但是下次見面,你我便是陌生人了。朋友什麼的,隨便說說就好了。”

陳伊一驚:“為什麼?”

餘閒盯著陳伊的眼睛,帶著些執拗和認真道:

“難道你不知道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嘛,你都不讓我睡,咱們還做什麼朋友。”

“我餘閒修行至今,目的簡單純粹,為的就是能夠痛痛快快睡女人。”

“我對你之前的承諾做到了,但是你放棄了。”

說罷,餘閒轉身,揮手,告別。

“再見。”

話音落下,他的身形已經消失,走得痛快決絕,沒有絲毫留戀。

他剛才站著的原地則是留下了一個琥珀色黃色酒葫蘆,在庭院中散發出朦朧的光暈。

陳伊目光一滯,而後伸手一招,酒葫蘆到她手中發出水花激盪的聲音。

她拔開塞子,裡面傳出一股馥郁香氣,還有濃郁靈力。

這一葫蘆的酒比之當年她釀造的時候藥力更加深厚了,顯然這些年餘閒沒少往裡面加好東西。

當然,主要是餘閒之前為了修煉把酒喝光了。

後來為了彌補破綻,這才新釀了一葫蘆酒。

但在陳伊眼中,這葫蘆酒就顯得非同一般了。

這是她為自己和餘閒準備的成親酒,當年被她分手時送給餘閒,本以為了斷俗緣。

現在餘閒又將這葫蘆送了回來。

她仰起酒葫蘆,輕輕抿了一口,酒味微甜,帶著花香,果香的芬芳。

“怎麼有點苦啊?”

她突然想到,當年餘閒拿起她留下酒葫蘆之時,是否也是這般想的。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陳伊一時痴了。

……

毒龍真君正在距離萬寶號百里外的一座山峰潛修,在他面前有著四面水鏡,正好顯露萬寶號四方景色。

離開萬寶號後,他便一直在此監視。

由於餘閒的縱容,毒龍真君很輕鬆的就打探到了白日裡壞他好事,打他臉的傢伙到底是誰——大愛真君,一個從沒聽過的名號。

據說是什麼大同會的會長,但是修為普普通通,只有元嬰前期。

唯一令人驚奇的地方就是他有個元嬰後期的道侶,名為九月真君,還是玄陽宗的出身。

但毒龍真君的目標並不是這兩人。

他有自知之明。

如果單對單的話,這大愛真君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但大愛真君身邊有個九月真君,兩人合力,足以纏住他一段時間,到時候引來商會干預,說不定就把自己的性命丟在這兒。

以拍賣會上萬寶商會對這大愛真君的態度來說,這種情況並不是不可能發生。

雖然他現在還沒搞明白憑什麼一個小小的元嬰真君在萬寶商會那兒有這麼大的面子,就因為他那個玄陽宗出身的元嬰大修士的道侶?

不過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毒龍真君自認為以自己的實力,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化神尊者讓他忌憚之外,不管是什麼玄陽宗,玄陰宗都不足讓他害怕。

他就一個毒龍洞,被打爛了都不心疼,大不了就跑。

但其他勢力還得維持自身根基統治,被他的毒術一傳播,損失的靈石就得數以億計。

這才是其他勢力對他忌憚的原因。

而且這一次他的目標是大愛真君身邊的其他女人。

這個大愛真君居然敢帶著這麼多女人來參加拍賣會,就別怪他柿子挑軟的捏了。

先殺他的女人,再散播毒術瘟疫滅他的勢力,最後趁著他暴怒失去理智時勾引出來,以毒功滅殺。

一條狠毒又簡單,且管用的計策很快就出現在毒龍真君的腦海中。

忽的,毒龍真君驀然睜眼,一股寒意猛地襲來。

“是誰?!”

他本能的激發法力,卻發現周身空間的靈氣都好似變成了停滯狀態,根本不聽從他的支配,甚至連他體內法力都變得晦澀起來,他的真君法域居然縮在腳下,無論如何都擴張不開。

他明明修為都在,法力也沒有任何損耗,卻變成了一個凡人一般。

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他亡魂大冒,甚至恐懼萬分。

“今天的心情有點不爽,來找你出出氣。”

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

毒龍真君艱澀地轉過頭去,就見到了一個俊美邪氣的年輕人,身上沒有半點氣息散出。

但毒龍真君不敢小視,甚至腦海中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前……前輩?”

能夠讓他這個元嬰大修士都毫無反抗之力,除了傳說中的化神尊者之外,他實在想不出第二種情況了。

“吾為桃花尊者,白日裡你得罪的那大愛真君便是吾之愛徒,你想活想死?”

餘閒頂著第二件馬甲,帶著些許漫不經心問道。

既然陳伊攻略失敗,那麼毒龍真君也就失去了最後的價值,沒有存活的必要了。

毒龍真君終於明白那大愛真君的依仗是什麼了,但已經太遲了。

此情此景,他能做的就是跪倒在地,高呼前輩。

“晚輩想活!想活啊!”

“想活的話就不要反抗。”

餘閒眸光一動,毒龍真君彷彿看到空氣中出現了一雙漆黑的眸子,不帶有半點感情,他的眼神扭曲起來,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這是餘閒根據天魔法則創造的瞳術——天魔瞳,還帶有驚神目的一點影子。

隨著在化神境界浸淫日久,加上天道老師的一點點教導。

餘閒發現直接運用法則力量有點浪費,以法則力量為核心創造專屬靈術反而能夠以更少的法力撬動更多的力量。

這種法則靈術給普通修士使用,就是一門普普通通的靈術,但加上法則力量之後,就化腐朽為神奇,能夠發揮出百倍威力。

天魔瞳的注視之下,毒龍真君一開始不敢抵抗,害怕惹惱了前輩。

等到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居然開始消散,逐漸對面前的前輩產生了一種絕對服從的想法,他才想要極力抵抗,不願讓那股奇怪的力量扭曲了他的意志和精神。

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加上已經讓天魔瞳佔了先機。

毒龍真君面上的痛苦反而越來越少。

這就意味著他自身的意志正在被同化瓦解,最後點滴不存。

不用多久,他就會化作一具無思無想的天魔傀儡。

這樣的傀儡自然比不上白日裡萬寶商會拍賣的四階上品傀儡,發揮出來的實力也就只有毒龍真君的肉身本能和一些淺顯的法力運用。

但元嬰大修士的底子擺在那兒,打個元嬰前期起碼八二開,打元嬰中期的話應該就是二八開了。

看到自己煉製的第一具天魔傀儡逐漸成形。

餘閒嘴角的苦悶終於一點點散去。

既然早已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何必自作多情。

餘閒望向前方,吐出一口濁氣。

只不過下次再見面,彼此之間就只有純粹的慾望了。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前男友,還是希望你成功啊。

……

萬寶商會的拍賣會結束之後,不少客人又逗留了一段時間。

畢竟拍賣會不僅僅是一場拍賣會那麼簡單,還是許多勢力的交流時間,藉助萬寶商會的平臺,短短時間內,不知幾家勢力達成合作。

自然也有許多人前來拜訪餘閒。

但餘閒保持著高冷的姿態,一個都沒見。

還是那句話,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以後要打倒的物件。

所以他們只需要知道大愛真君的名號,不必成為大愛真君的朋友。

畢竟他這人很念舊情。

尤其是短短几日,就不知道有幾家勢力的美人與他巧遇了。

還有那個叫戚少威哥哥的侍女,聽說也是個商會二代,沒事就藉著各種理由來騷擾他,看在萬寶商會的面子上,他還不好意思趕人。

只好摸摸小手,摟個小腰,讓她紅紅臉蛋,佔些自己的便宜了。

好在沒過多久,餘閒的等待終於得到了回報。

鉅富尊者那邊用傳送祭壇傳來一紙委任狀。

委任狀由九尊會蓋印,九陽仙宗授權,任命桃花尊者擔任玄陽境防線總指揮,可調動玄陽宗的護宗大陣——九絕破限滅神大陣。

餘閒還拿到了一塊陣法秘鑰,據說是大陣的次級許可權。

至於真正的核心許可權則在設計大陣的九玄尊者手中,也就是九尊會手中。

連九陽尊者手中的陣法許可權也不過與他一樣高。

當然,話是這麼說的,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餘閒覺得他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尊者,還藏頭露尾的不肯透露真實身份,大概是比不過九陽尊者這樣的苗正根紅的嫡系。

但毫無疑問,九陽尊者和九尊會不出,那他就是玄陽宗護宗大陣的最高許可權擁有者。

而且他們大概想不到,自己也是一位天才的陣法師。

五階陣法宗師雖難,在化神尊者中都屬於稀有人才,但他有著天道老師的小小指導,突破五階陣法宗師不過易如反掌之事。

畢竟他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他沒點對的陣法天賦了。

如今有了這陣法秘鑰,玄陽宗的護宗大陣就相當於給他開了後門,以後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時間再長點,這九絕破限滅神大陣就完全變成他的形狀了。

也就是說從陣法秘鑰到他手中之時,玄陽宗便可以單方面宣佈易主了。

“回程!”

餘閒站在飛舟甲板上,意氣風發,迎著東邊新出的朝陽,朝一旁的月玖道:

“小月兒,我送你當宗主去!”

ps:第五卷玄陽之變,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