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歡迎回來,我們現在在溫布林登一號球場為您帶來費德勒與西蒙爭奪四強的比賽。”

“比賽剛剛開始三局,就因為雨水打斷,但現在,雨勢已經暫停,兩位球員都已經返回球場重新展開熱身。”

“因雨暫停前,費德勒再次展現良好的進攻手感,在第二局也就是西蒙的發球局之中,連續挽回多個局點,最後以一記瀟灑犀利的正手直線率先取得破發。”

“隨後,以‘love-game’保發後,費德勒就已經帶出‘3:0’的優勢。”

“從開場來看,西蒙還是略顯拘謹,而費德勒則顯示出更加充分的準備和更加放鬆的心態,上手非常快速。”

“在兩位球員職業生涯的七次碰面裡,西蒙搶下兩場勝利;而且,兩位球員分別在澳網和法網都奉獻過五盤大戰的精彩碰撞,儘管兩場勝利都屬於費德勒,但擅長轉守為攻的西蒙十分難纏,並不懼怕對手。”

“這是兩位球員職業生涯首次草地碰面,從雨水暫停前的局勢來看,費德勒準備更加充分。”

“本場比賽的勝利者將對陣已經晉級的高文,在稍早前的比賽裡,高文挽救兩個賽點苦戰五盤擊敗穆雷,完成四大滿貫全部晉級四強的壯舉,而且全部都是首次參賽,這一項紀錄,恐怕後續也難以有來者。”

“可以預見,無論誰晉級,那都將是一場萬眾矚目的碰撞。”

“但現在,我們需要先關注眼前這場比賽,接下來是西蒙的發球局。”

窸窸窣窣。

短暫雨水攪局之後重新回來的賽場,稍稍有些騷動,觀眾才剛剛落座,注意力沒有能夠立刻回到賽場,難免混亂;但溫布林登終究是溫布林登,當兩位球員準備就緒的時候,噪聲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西蒙發球。

當高文抵達一號球場的時候,正好遇上局點時刻。

西蒙以一拍標誌性的反手斜線在防守反擊的困境之中博出制勝分兌現局點,保住發球局,並且成功破蛋。

現在看來,雨水攪局反而是幫了西蒙一個小忙,在混亂與緊張之中找回專注,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賽事上,而不是思前想後地被場外因素干擾,那一個又一個可能性五光十色眼花繚亂塞滿大腦的角角落落。

比如,“如果能夠勝利的話就意味著什麼”、“再贏一場就是四強”、“溫布林登擊敗費德勒肯定是一項壯舉”。

再比如,“人人都認為費德勒能夠輕鬆取勝但自己根本就不害怕面對費德勒”、“四強對陣高文的話自己的勝率大增”、“如果擊敗高文的話就是決賽了”、“大滿貫決賽是一種什麼感覺”、“職業生涯就要突破了”。

還比如,“擊敗費德勒的話媒體應該會跌破眼鏡吧”、“球迷得知自己晉級四強和高文對陣的話又會如何呢”。

諸如此類等等。

一個念頭,一個想法,比賽還沒有開始,那些胡思亂想就已經吞噬自己。

然而。

“0:3”,開場就落後,當頭棒喝,一個激靈就直接清醒了;緊接著一場雨水,又給了西蒙清醒和調整的時間,那些紛紛雜雜的思緒被擠出大腦,重新開始思考戰術、重新開始關注比賽,狀態也就回來了。

此消彼長,你來我往,網球就是一項蹺蹺板的遊戲。

這廂,西蒙呈現上升勢頭,必然帶來更多衝擊,回球質量也將提升;那廂,就看費德勒接下來的回應了。

一個身影,緩緩靠近高文,卻保持一定距離,在兩步遠的位置停下,壓低聲音詢問。

“高先生,你需要現在進入座位嗎?”

眼前,赫然是一號球場的工作人員。

在網球比賽裡,為了避免干擾球員的專注力,比賽進行過程中,觀眾禁止入場,他們必須在觀眾席的相對應入口處耐心等待,一直到局間休息以及盤間休息的間隙才能夠入場,這是一項基本的觀賽禮儀。

然而,這並不容易——

在諾大的網球場裡尋找自己的座位並不容易,經常局間休息已經結束但觀眾依舊沒有找到自己的座位,然後就如同迷路羔羊一般在走道里徘徊晃盪,這對球員的專注力和比賽的連貫性都是一種致命干擾。

現場,往往就噓聲四起。

在四大滿貫裡,美網的規則執行最為鬆散,偶爾比賽進行過程中,也有觀眾自如地進入或者離開球場,甚至在過道散步伸懶腰;溫網的規則執行最為嚴格,嚴令禁止擊球過程中進出球場,甚至禁止走動。

當然,一切都有例外——

如果貴賓抵達現場,那麼賽事組委會第一時間就將派出專門的工作人員進行引座,儘快安排他們入座。

這是一項特權,卻也不僅僅是特權而已,同時也是出於賽場秩序維持的考量。

簡單舉例,貝克漢姆前來觀看比賽,錯過了開場,結果卻被阻攔在走廊裡,即使貝克漢姆願意耐心等候,但周圍同樣正在等待的觀眾以及靠近入口的觀眾可能就會騷動,那些聲響才是干擾比賽的關鍵。

所以,賽事工作人員往往會立刻出現,幫忙引座——

不過,他們更加需要保持小心,放輕腳步、彎腰躬身,儘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干擾比賽程序。

眼前,高文也是一樣的情況。

賽後恢復訓練全部結束後,本來高文就可以返回住所,放鬆休息,又或者是覆盤今天對陣穆雷的比賽;但高文認為前往賽場觀看費德勒的比賽是一個好主意,不是考察對手,而是從草地天王身上學習。

考察對手的工作,交給桑普拉斯就好,高文則以觀眾的身份,好好欣賞比賽,並且汲取養分。

正好,貝克漢姆也前往一號球場為費德勒捧場——

至於其他同行者?

一場接近四個小時的網球比賽已經消耗所有熱情,在屁股長繭關節生鏽之前,他需要活動活動身體。比賽結束後,那位先生前往更衣室和高文打過招呼,而後就揚長而去,此時應該已經離開溫布林登。

此時,高文就正準備前往貴賓包廂和貝克漢姆匯合。

看著眼前的工作人員,高文抬起右手輕輕下壓示意:稍安勿躁。

高文自己就是球員,他知道球場看臺出現干擾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感覺,所以,他自然會遵守賽場禮儀。

工作人員眼睛裡流露出些許遲疑,看了看高文身後的那些觀眾,但高文這個當事人卻滿臉都是淡定。

“噓。”

高文用下頜示意了一下球場,費德勒準備發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