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不眠之夜

“……當然是諾瓦克……”

“……塞雷娜的表現……”

“……啊！高！絕對是高！”

風聲之中，支離破碎的話語片段交織在一起，人們全部都在嘰嘰喳喳議論著今天即將登場的八強戰。

熱鬧非凡！

但也正是因為這些喧鬧，古蕭為了能夠聽清楚話語，所以注意力更加專注，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站在球場之上戰鬥，而我們則站在他的身後搖旗吶喊，不管面對什麼風浪什麼困境，我們都陪伴著他一起面對！我們希望表達一些綿薄之力，讓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卻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發自內心的熱情，以至於古蕭的心臟也跟著滾燙地跳動起來。

順著男子敞開的手臂朝著後方忘過去，然後就可以看到一張張陌生的可愛的臉孔，粗粗估量一番，也就是一百多人而已，在阿瑟-阿什球場的寬廣空間裡不過小小的一撮，恐怕很難掀起什麼驚濤駭浪。

但是，他們沒有畏懼也沒有退縮，恰恰相反，一張張臉孔之上都洋溢著幸福和激情，在金色陽光底下燦爛地綻放著。

有人正在臉頰之上試圖描繪狼頭圖案，因為這就是高文目前為止比賽留給球迷們最具衝擊力的賽場形象，但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旁邊就有人勸阻不然還是描繪國旗圖案更加合適。

有人正在口沫飛濺地討論著上一場高文對陣瓦林卡的比賽，驚險刺激的關鍵時刻著實不少，而且很多看起來已經沒有機會的擊球卻能夠在高文手中化腐朽為神奇，每每回想總是熱血沸騰。

有人正在分享自己昨天在練習場和高文合影的趣事，近距離接觸就能夠知道高文是一個平易近人風趣幽默的性格，清雋疏朗的氣質更是讓少女們心跳如鼓地忍不住想要發出雞叫聲。

一個，又一個，再一個。

比起人數多寡來說，更重要的是志同道合的親切和熟悉。

因為喜歡同一位球員因為喜歡同一項運動因為觀看同一場比賽而彼此連結在一起的那種自由與暢快，分享著彼此最為熟悉的語言和記憶，然後就悄無聲息地團結在一起，那種感覺才是心跳紊亂的根源。

古蕭依舊有些拘謹，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分享。

“我知道那種感覺。”

“全美冠軍賽之上，我就在現場見證了高文奪冠登頂的時刻，彷彿我跟隨著他一起完成那場戰鬥一般。”

眼前的男人眼睛頓時一亮，激動起來，“你居然現場觀看了全美冠軍賽？”

得到肯定答覆之後，男人馬上轉頭用普通話招呼起來。

“趕快過來，這裡有一個高文大學時期的球迷！”

呼啦啦。

剎那間，球迷們全部紛紛蜂擁過來，轉眼就將古蕭團團包圍，一張張激動的臉孔和一雙雙亢奮的視線帶著好奇和期盼面向古蕭，這讓古蕭僵硬住，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男人似乎察覺了出來，爽朗地笑起來。

“抱歉，請原諒大家的激動，我們對高文的瞭解著實太少太少了，現在大家都非常希望能夠多多瞭解他。”

“啊，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王大雷。”

名字，是中文，在一連串英文裡非常突出。

古蕭停頓一下，然後用久違的中文說道，“我是古蕭。”

轟！

眾人馬上就感受到一陣親切，距離感馬上消失，嘰嘰喳喳的提問就如同銀河直下三千尺般地朝著古蕭轟鳴而下。

球迷，一個又一個地聚集，阿瑟-阿什球場正在凝聚一股來自神秘東方的力量，相同的血脈將大家聯絡起來。

今天，阿瑟-阿什球場的比賽程序非常迅速，第一場和第二場的結束時間都比預期早，其中爆出一個冷門，馬卡洛娃以直落兩盤的比分淘汰阿紮倫卡，全場比賽耗時也就只有一個小時多一些，引發一片驚呼。

組委會考慮到了這種可能，賽程安排也和第一週稍稍不同，第二場開賽時間不早於十二點三十分，第三場開賽時間不早於三點，用這樣的方式進行觀眾流量的操控，所以第二場比賽早早結束之後清場，並且閒置了將近一個小時。

對於球迷來說，等待總是煎熬的；但對於電視臺轉播和參賽球員來說，卻是好事，因為能夠準時開賽，整個準備工作就變得輕鬆簡單許多。

在阿瑟-阿什球場第三場比賽開賽之前，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球場的第二場爆出冷門，女雙八號種子鄭潔組合苦戰三盤，被非種子的伊達公子組合淘汰，無緣四強，在今天的“亞洲對決”裡，霓虹先下一城。

那麼，第二場“亞洲對決”呢？

昨晚，喬望生早早睡覺，不到九點就強迫自己躺在床鋪上閉眼睛，然後敲定鬧鐘，兩點五十準時起床，就是為了觀看三點整的比賽。

開啟中央五套，同時又開啟電腦，開啟社交網路的首頁就可以發現，“高文VS錦織圭即將開賽”的關鍵詞再次登上熱搜，無需言語就能夠看到千千萬萬的球迷都和喬望生一樣，苦苦等待著這場比賽的開賽。

儘管是凌晨三點，但太平洋彼岸的亞洲東側卻徹夜不眠。

不僅僅是中央五套、線上直播、社交網路而已，網友們很快就發現，霓虹的觀眾們也和他們一樣，半夜爬起來關注這場比賽，雙方的熱搜榜都能夠明顯感受到美國網球公開賽的關注度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從收視率、線上人數、搜尋量、討論帖等等所有數字都能夠清晰感受到熱浪的節節攀升，這注定將是一個不眠夜。

然後，直播終於開始了。

喬望生揉了揉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端著剛剛泡好的濃茶，已經做好投入“戰鬥”的準備，然後畫面上就可以看到兩位球員進場了，高文率先進場，錦織圭隨後進場，阿瑟-阿什球場先後爆發出難以置信的歡呼。

攝像機分別瞄準看臺，喬望生一眼就能夠看見鮮豔揮舞起來的五星紅旗，而且不止是一面國旗而已，圍繞著一面高高舉起的旗幟，旁邊熙熙攘攘地聚集著一片小國旗，宛若波光粼粼的汪洋大海一般。

古蕭。

喬望生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奮力吶喊揮舞拳頭的古蕭，稍稍慢了半拍才將照片和眼前的畫面對上號，那種真實感和親切感就突破電視機螢幕傳遞出來，微微一愣，笑容就不由自主地在嘴角綻放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