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在競技體育的世界裡,沒有問題是一場勝利不能解決的,如果一場不行,那麼就兩場三場,只要能夠勝利,那麼一切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換而言之,失敗與挫折則是問題的根源,一旦開始失敗,沒有問題也會滋生問題,潛伏在水面底下的矛盾也會漸漸浮現,如何在低迷、逆境、困難之中尋求和諧,這才是成就一個真正冠軍的關鍵。

足球、籃球、橄欖球等等團體專案是如此,其實網球、賽車、賽跑、游泳等等單人運動也不例外。

因為在賽場之外,每位運動員身後都有一個團隊,賽場上的優秀表現永遠離不開團隊的密切合作。

一直以來,高文的團隊都顯得和諧而團結,從硬地賽季到紅土賽季再到草地賽季,教練團隊角色換位互幫互助的合作一路順風順水,這也成為高文職業生涯首次踏上紅土以及草地完美適應的後盾。

進入職業生涯的第二年,一切都不一樣,伴隨著壓力的變化,傷病也出現,那麼,團隊是否能夠繼續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呢?彼此之間的意見分歧又是否能夠尋找到正確的途徑達成統一?

而且,時間點著實……糟糕透頂——

距離美網還有整整十五天開賽,結果遭遇突發傷病,徹底打亂大滿貫的參賽計劃,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計劃被打亂被推翻的滋味,難以形容。

而且,還有一件事需要注意,沒有那麼重要卻又不得不提及:

世界第一爭奪戰。

本來,美網系列賽是高文沒有保分壓力的最後幾項賽事,如果高文能夠發揮出色,拿下大把大把積分,他就能夠在世界第一爭奪戰裡搶佔先機,畢竟接下來進入美網後,壓力和形勢就將截然不同了。

整個下半年,ATP最值得關注也最值得期待的一個焦點就是,德約科維奇和高文的世界第一爭奪戰,不僅是ATP官方,兩位球員的贊助商也悄無聲息地在背後推波助瀾,,從耐克方面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自溫布林登開始,耐克就已經展開策劃,時時刻刻準備著,只要高文能夠登頂世界第一,他們就將展開全新一輪的公關活動。

這和當年費德勒、納達爾登頂世界第一的情況不同,一旦高文能夠登頂,那就是四巨頭時代進入全新篇章,同時也是“90後”一代全面崛起,意味著一個時代的交疊與更替。

耐克,絕對不想錯過機會,他們已經做好準備,再次打造一個巨星,成就下一任球王。

又何止是耐克呢?

其他贊助商也已經蠢蠢欲動,以自己的方式為下半年潛在的時代更替做好準備。

也就是說,高文現在的一舉一動,不僅僅關於自己,同時還牽扯著無數利益。

一旦高文選擇退賽,甚至影響到美網的衛冕,那就是多米諾骨牌一般,嘩啦啦地產生一系列深遠影響,甚至可能成為高文職業生涯的另外一個轉折點,商業層面的轉折,數不勝數的利益決策都可能改變。

最主要還是因為高文根基太淺,對抗風險和變數的能力太弱,一點點風吹草動所牽引的餘波就可能更加洶湧,難以想象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高文身上。

不止是醫院外面的記者,此時此刻瘋狂電話和郵件轟炸托比亞斯的訊息也如同颶風一般洶湧狂暴。

如果高文決定退賽,後續必然將承受更多壓力,本來就已經層層堆疊的壓力還將推向一個全新巔峰。

能力越大,責任越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現在應該怎麼辦?

貴賓休息室裡,哈里斯離開之後,陷入短暫的沉默。

倒不尷尬,因為他們都需要消化的時間,也需要思考和沉澱的時間,腦海裡重新整理想法思考方案。

一時之間,沒有人開口,包括佩爾特也不例外。

反而是高文顯得最為冷靜。

整整一年前,彼時,他依舊是一位NCAA的非職業球員,沒有桑普拉斯也沒有阿加西,只有馬丁兼職指導,單槍匹馬拿著一張外卡準備闖蕩美國網球公開賽,那種滋味就好像首次進入麥當勞的孩子一般。

簡單來說,他就是準備去見世面的。

然而,情況也出現了一些波折,美網前一週參賽熱身的計劃因為外卡被取消而全部推翻,最後迫不得己只能乖乖留在學校繼續自己訓練。

高文也不想自己職業生涯首次踏上ATP職業級別賽事就是大滿貫,這不是計劃,但事情就這樣發生完了,所以沒有必要抱怨也沒有必要抗議,全心全意訓練,然後踏上球場開始擊球,這就已經足夠。

現在,也是一樣的。

按照計劃,高文準備完整熱身,從多倫多到辛辛那提,而後前往紐約,但意外傷病完全打亂了計劃。

所以呢?

競技體育就是這樣,意外無處不在,並不是所有球員都能夠在自己巔峰時期踏上世界盃決賽賽場並且拿出最佳狀態的,一切都需要一點點運氣,也正是因為如此,人們才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我已經做好退出半決賽的心理準備。”

高文開口了。

眾人紛紛抬頭看向高文,萬萬沒有想到,率先做出決定的居然是高文。

桑普拉斯有些意外,“高文,先讓我們商量看看整個情況,分析利弊得失,再做決定。”

高文嘴角輕輕上揚起來,“皮特,分析利弊,那是你們的工作,登場比賽則是我的。你們先聽聽我的想法,如何?”

眾人的視線紛紛聚集,托比亞斯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在高文的注視之中,將自己的話語吞嚥下去。

正如高文所說,那些利益得失的場外分析,不是他需要擔心的、也並非他擅長的,他終究只是一名球員,唯一需要考量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和比賽,所以他能夠簡單地看待問題。

也許,高文的意見能夠給他們一些方向。

畢竟,他們的沉默就是因為腦海裡的利益分析著實太洶湧太複雜,如同一團亂麻,一時之間難以理清。

更何況,他們可以相信高文,對吧?

佩爾特有些意外,他反而是發出了聲音,“我以為你準備繼續嘗試看看。”

以他們對高文的瞭解,拒絕放棄拒絕投降戰鬥到底,這才是高文的一貫信念,從賽場內到賽場外都一貫如此,這也是高文能夠取得現在成績的關鍵,沒有嘗試就選擇放棄,這不正常。

所以,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