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南鎮撫司大堂。劉承禧、朱應梅等被押到這裡後,張敬修已坐在這裡等候他們已久。

“本官乃新任掌南鎮撫司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同知張敬修,今開始整頓錦衣衛,爾等身為錦衣衛官,卻翫忽職守、怠政好奢,留戀於煙花柳巷,乃至唱戲做賭,既對不起陛下對爾等的厚恩,也對不起你們祖宗的蔭澤!”

“現本官已請旨將爾等革除錦衣衛籍,俱不留在錦衣衛內,爾等若有不服,可以託人上疏申辯。”張敬修這時沉聲對這些錦衣衛官沉聲說了起來。

劉承禧和朱應梅這時不由得對視一眼,而有些懊喪,因為他們沒想到會是張居正的長子張敬修抓的他們。

劉承禧先開口說道:“大公子,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這樣?”啪!張敬修把驚堂木一拍:“既是自己人,又這樣壞自己根基的嗎?!”說著,張敬修又問:“你們把錦衣衛當什麼了,紈絝膏粱不學無術之輩的自留地嗎?!還是窩奸聚盜、藏汙納垢的地方?!”

“大公子何必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大家都是承天子洪恩,祖上功勳,得錦衣衛世襲之位,當是與有榮焉之事,非這麼說,讓人怎麼看錦衣衛?”朱應梅不由得說道。

“若是任由爾等這樣敗壞錦衣衛風氣,才需要擔心外人怎麼看錦衣衛。”張敬修說了一句,就道:“全部押入大牢,等三法司那邊根據律令定罪,現只革除了錦衣衛籍,不代表不問其他事。”

“大公子!你這樣做,家父知道嗎?”劉承禧不由得喊了一聲問道。張敬修看向他:“你不覺得丟人啊,還想令尊知道。”

“我已經知道了!”劉守有這時走了進來,且一腳踹倒了劉承禧:“混賬東西!你把我劉家幾輩子的臉都丟盡了!”劉承禧這時不言語了。

而劉守有則在接下來轉身看向被捆綁起來的一眾被逮錦衣衛官:“真是沒想到,你們會在背地裡如此不堪,你們問問你們自己,有點錦衣衛的樣子嗎,難怪外朝文官不怕我錦衣衛,就你們這樣的,別說外朝文官不怕,就是尋常百姓也瞧不上你們!”說著,劉守有就道:“打入大牢前,先杖責六十,給在京本衛其他官校們看看,長個記性!”

“父親!”

“別這樣,六十會要人命的!”劉承禧大喊一聲。

“大金吾開恩啊!”朱應梅也喊了一聲。但劉守有為讓皇帝看見他的態度,執意要打,也就讓劉承禧等還是在接下來被打了起來。

“啊!”

“我知錯了!”

“饒了我吧!”一時,這些錦衣衛官都嚎哭起來,一個個地開始認錯。能進錦衣衛的雖然也有不少是從民間招募的壯勇,但大部分還是因祖上立功而入錦衣衛的紈絝子弟。

雖然紈絝子弟裡有家教嚴格且自身守正的,但也的確有抵不住誘惑,喜歡驕奢淫逸且只想頂著個錦衣衛差事混日子的。

因為對於許多紈絝子弟而言,他們不去朝堂上折騰,不參與權力鬥爭,已經夠給家族省心了,畢竟只要他們不亂來,世襲的鐵飯碗就會一直在。

所以,這些被打的錦衣衛也就在平時只顧著高樂去了,而吃苦耐痛的能力也就不高,沒挨幾板子就開始哭爹喊娘、淚流不止。

劉守有見此也有些心疼,畢竟這裡面有他的兒子,還有他聯姻了的幾個親戚子弟。

但沒辦法。上命難違,何況自己旁邊這位同樣是權貴紈絝子弟的太師長子是真的要為皇帝整頓錦衣衛,他也只能跟著配合。

張敬修很滿意地看著這一幕,然後在接下來還把沒有逮到有不堪行為的錦衣衛官校集中到了南鎮撫司教場上,讓他們比武。

結果。張敬修就發現有三分之一的官校竟拉不開弓,還有不下五十名官校不會操作錦衣衛特有的弓弩機巧,更有不少連馬也不會騎,甚至有錦衣衛胖得走路都喘氣,更別提跑步。

張敬修自然是請旨將這些人全部革職,重新提拔和招募新的官校。不過,張敬修這麼做也算是捅了馬蜂窩。

先不說錦衣衛外面的權貴官僚,就是錦衣衛內部,就有不少千戶以上的官來找劉守有訴苦求情,求他讓南鎮撫司的張敬修手下留情,畢竟能進錦衣衛而不操練不考核的基本上都是跟他們自家子弟或者他們作保的權貴子弟。

劉守有自然予以嚴厲拒絕,且道:“整頓錦衣衛是本官的意思,你們要是不滿,可以直接讓陛下把我撤了!”這些錦衣衛官們不得不偃旗息鼓,雖心裡恨劉守有恨得咬牙切齒,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劉守有把自己的兒子也打了。

只劉守有自己在看向張敬修時都滿臉無奈的眼神,且不得不故作痛心地說:“這都怪我,因為想著廠公都沒多事管這些,也就沒管這些,再加上上一任的南鎮撫郭緹帥年老多病,也是個老好人,更加不會多事,也就使得如今錦衣衛裡多了這麼多混蛋!”

“大金吾不必太自責,以下僚看來,主要是世風影響,身處盛世而不知危,只圖享樂,所以才帶著錦衣衛也跟著墮落成這個樣子。”

“他們嚴格上來說也不是太壞,就比如令公子也最多是愛玩而已。”

“倒也沒有說是與外朝勾結謀亂,也沒有洩露機密,最多隻是翫忽職守,對陛下的忠心還是有的,但這份忠心不能只是心裡有,在行動上不肯表現出忠心來啊,不然誰知道隨著小惡不禁,會不會真的犯下不忠不臣的大惡來?”張敬修笑著問道。

劉守有點事:“公說的對,所以才需大力整頓一番!”錦衣衛整頓後,劉守有和張敬修、白一清等便開始提拔大量能力出眾但背景較為普通的錦衣衛官校上來,再加上,南鎮撫司也開始嚴格考成,使得錦衣衛的能力頓時提高不少。

首先發生的改變就是,地方上的錦衣衛報上來的桉子沒有被積壓,而很快就被負責收納的錦衣衛官交到了北鎮撫司這裡。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若不是這麼整頓一番,竟不知道令公子竟把半年前發生的地方大桉都沒呈遞上來,這得給追蹤兇犯造成了多大困難?”

“畢竟半年時間,誰也不知道,兇犯會不會早跑出海了!”掌北鎮撫司的白一清,因而在這天就把劉承禧積壓桉子的情況,告知給了劉守有和張敬修。

啪!劉守有聽後拍桉而起:“老子要殺了這個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