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良表態道:“孫鶴鳴已經是一擼到底,我沒什麼可說的。只是?”

“你有什麼其他的話要說的嗎?”政委沐山川問道。

“我還有一事。”

“說吧。”

“我昨天到了警察訓練基地去觀看匯演,他們要為我們單位培養首批特警。”

“這不是好事嗎?”

支隊長楊德良說道:“是的。只是我們強訓班有一位幹警雖然其他考核全優,但是射擊考核時成績”,他停頓了一下道,“成績在全班差不多是墊底的存在。”

“射擊考核成績不佳,相當於高考主科成績不行。”

“這也正常,人不是萬能的,總是有短板的。”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警訓基地的特警教授部主任王楚疑,卻堅持要讓其作為特警培訓入選。”

“我據理力爭他還是不鬆口。”

政委沐山川眯起眼睛問支隊長楊德良:“這個學員是不是叫周雲振?你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確實如政委所言,他的名字是叫周雲振。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是不要輸送不合格的人才到警訓基地,去作為特警培養。”

所有的人不禁一震,周雲振?就是讓原人事科科長孫鶴鳴折戟沉沙,落得個身敗名裂的那個人?

這個人,可是連天都可以捅個窟窿的人!

“我們單位現在也是警力缺乏,不如讓周雲振他回到單位上班。”

“就是說,讓他與其他沒有入選特警的人,一起回到單位上班,進入工作狀態。”

“對周雲振本人面言,對於我們單位的聲譽也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是首批特警,如果有不合格的人參雜其中,如果以後被淘汰的話,對我們單位也會產生負面影響。”

政委沐山川瞳孔一收縮,眼神驟然一冷,一股寒氣迸出,“楊德良同志,你要明白你自己的地位。這是你應該管的事嗎?”

政委沐山川的話,聲音雖然不高,可是在支隊長楊德良聽來,簡直是如雷貫耳,震耳欲聾,他不由得渾身一顫。

自己身為支隊長與政委是平職的,政委沐山川竟然為了一個區區的,不足為道的小幹警,對自己突然翻臉?而且出言不遜,這話簡直是對自己的羞辱。

現場一下子鴉雀無聲,空氣彷彿都凝固了,讓人窒息。

幾個黨委成員面容僵住,愕然失色,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了?

政委一般對於班子成員難得動肝火的,今天是火冒三丈啊?

“政委息雷霆之怒,怒火傷肝啊。”

幾個人紛紛起身相勸。

黨委秘書唐日新馬上結束記錄。

他立即從自己身上掏出一個小藥瓶,並從中掏出幾片藥,將藥倒入一個水杯裡。唐日新手腳麻利地衝了一杯水,端給政委沐山川服用。

政委沐山川用開水送服了幾片藥後,臉色才轉為平緩,有了血氣。

支隊長楊德良逆耳之言觸了政委沐山川的“逆鱗”,引起他急火攻心。

大家剎那間手忙腳亂,一擁向前,噓寒問暖,關心的是政委眼前狀況。

沒有人理會一臉尷尬的支隊長楊德良。

支隊長楊德良一時之間震驚不已。

剛才還和風細雨的政委沐山川,臉色說變就變?怎麼一瞬間如此暴怒?這簡直不可思議啊。

政委為什麼非得要將周雲振留在警訓基地,作為特警隊員培養呢?

周雲振他連基本的射擊考核都過不了關,以後不是會拖全隊的後腿嗎?還有“跛腿”的人,到哪兒都不會受待見。

周雲振留下,只會受人歧視白眼,還會吃不少眼前虧,政委沐山川為什麼固執己見,偏要拔苗助長?

按理說,周雲振為清除孫鶴鳴立下了汗馬功績,政委沐山川清除了一個變節者,去了一個在喉之鯁,應當高興才是,甚至於應當給周去振獎勵才是。

可是為什麼政委沐山川還繼續讓他留下訓練?

驀然一個想法在他心頭一閃,政委沐山川是為了打壓周去振?

那麼就只能說周雲振做錯了?在錯誤的時間做了錯誤的事?這才引起政委沐山川的震怒?

那孫鶴鳴就是政委的人?

可是孫鶴鳴明明是投奔自己的呀?並且暗地裡還說了政委沐山川不少壞話,比如專橫,一人說了算,大權獨攬啊等等。

要不,孫鶴鳴就是政委沐山川派出孫鶴鳴前來當臥底的?

可是政委沐山川有這個必要如此做嗎?

這裡是他的一統江山,他可以頤指氣使,居高臨下處理一切問題,沒有人敢於提出任何異議。

包括自己。

他還有必要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嗎?

相互安插臥底,那是要在實力不相上下,旗鼓相當的情況下,才做的吧?

形勢一邊倒,一人為大的情況下,誰都會不屑於做此事。

因為這實在沒有必要,而且也太高看對方。

支隊長楊德良,實在想不出政委沐山川剛才為什麼如此動氣的理由。

這一切太違背常理。

“散會!”

政委沐山川宣佈散會後,他第一個起身離席,拂袖而去,看得出他餘怒未消。

其他的班子成員也紛紛離開座位。

只剩下支隊長楊德良一人,還孤零零一人呆坐在座位上。

“難道沐山川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小九九被他識破?”支隊長楊德良心怦怦直跳,面紅耳赤。

……

趙本松、王明炎中午聚餐完後回到自己的宿舍。

王明炎對於趙本松剛才聚餐時在周雲振面前阿諛奉承的表現,嗤之以鼻。

“你今天怎麼了?沒有一點兒骨氣,吃了他那麼多苦,不記仇了?要捐棄前嫌?”

“是不是想透過討好周雲振讓他手下留情?以後少吃點兒苦頭?”

面對王明炎的嘲弄挖苦,趙本松並不回話,他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怎麼?我的話說輕了,觸動你不了?死豬不怕開水燙?”

趙本松從床頭櫃裡拿出一瓶飲料,一咕嚕從嘴巴里灌了下去。

他抹了一下嘴角,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覺得我是一個不計仇恨的人嗎?”

王明炎不屑地撇撇嘴巴,“我覺得你趙本松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可是今天我覺得你不可理喻,心量大如海。你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我都認不出。”

“我那樣做是欲擒故縱,是迷惑他的。兵法有云,將欲取之,必先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