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樣吧?”副教導員錢溫江有些懵逼。

大隊長鄭聞悟道:“我說的是將周雲振安排在管教辦如何?以後他就是你的直接下級。”

“到管教辦工作?”

“是的。”

“可是?”副教導員錢溫江有些遲疑,面色猶豫。

“可是什麼?”

“可是現在最缺乏警力的是基層各個中隊啊,讓他在機關工作好不好?機關並不缺乏人。”

大隊長鄭聞悟白了他一眼,有些鄙夷道:“這個大隊是你做主嗎?你也不惦量一下你有幾斤幾兩有?”

“你去忙你的吧,這事你不用管了。”

副教導員錢溫江渾身驟然一冷,自己是被貶謫發配來的,哪有自己說話的份?

他知趣地閉上了嘴巴,訕訕地離開了大隊長鄭聞悟的辦公室。

對於副教導員錢溫江來說,他之所以不願意周雲振到自己分管的部門來工作,是因為他覺得周雲振這個人愛惹是生非,難保他以後不炸刺。

大隊長鄭聞悟思忖道,對於周雲振的安排,還有一個繞不過去的人物。

那就是十大隊教導員吳省心。

吳省心他才是十大隊當之無愧的一號人物,沒有吳省心首肯的話,作為大隊長的鄭聞悟是無法直接安排周雲振的工作的。

可是教導員吳省心現在並不在這兒,而是在省局參加為期七天的支部書記培訓班。

這幾天是回來不了的。

大隊長鄭聞悟一時無法聯絡上教導員吳省心,他感到事情很棘手。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

先斬後奏?似乎有些不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用這一套為好,否則容易導致彼此之間產生隔閡和芥蒂。

募地,大隊長鄭聞悟記起教導員吳省心前不久買了BB尋呼機的。

“我怎麼忘記了這個重要的事情呢?”

大隊長鄭聞悟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他馬上撥打了教導員吳省心的BB傳呼機。

不一會兒,教導員吳省心的電話回了過來。

“吳教導員,我有事要向你請示一下。”

“鄭大隊長,你太客氣了吧?我們是平級關係,不是上下級關係,你用請示兩字不妥吧?”教導員吳省心回答道。

“你在大隊黨支部內是支部書記,我是副書記,不應當用請示嗎?”

“我們之間還是用協商二字為好。”教導員吳省心堅持道。

“喲,領導謙虛,那我樣再堅持的話,就顯得矯情。就算是協商吧?”大隊長鄭聞悟回答道。

“就是。你說吧?”

“現在我們大隊現在新分來了幹警。”

“是嗎?好事啊,支隊現在記得給我們補充警力了?一共來了多少人?”

“不多。”

“到底多少?”教導員吳省心有些焦急地問道。

“就一個。”

“就一個嗎?”教導員吳省心有些驚訝,隨之一陣失望。真是杯水車薪啊,一個怎麼夠?

“是的。”

“那分配了嗎?”

“還沒有,我現在打電話就是這個原因。”

“那就分配到最缺乏人的基層中隊吧,即使只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

“只是?”大隊長鄭聞悟遲疑道。

“只是什麼?”

“只是我覺得他還是分在大隊機關為好。”大隊長鄭聞悟吞吞吐吐道。

“為什麼?大隊機關人浮於事。基層中隊警力欠缺,你說分配到哪裡好?”教導員吳省心明顯有些不悅。

“理論上是這樣。”

“實際上可以兩樣?”

“是的。”

“說說理由吧?”大隊長鄭聞悟是自己的平級,教導員吳省心明白,對他該有的客氣,還是要有的,這也是相互尊重的需要。

“我認為我們還是要高看他一分。”

“為什麼啊?”

大隊長鄭聞悟說出了原因,“他是沐政委那邊的人。”

“沐政委那邊的人?”教導員吳省心有些驚愕地問道。

“是的。”

“他是沐政委什麼人?親戚嗎?”

“不是。”

“那你怎麼說他是沐政委的人?”

“我說的他是沐政委那邊的人?不是說他是沐政委的什麼親戚。”大隊長鄭聞悟解釋道。

“嗯,是我剛才沒有注意到你的用詞分寸。你怎麼知道一個新來的幹部是沐政委那邊的人?”教導員吳省心納悶道。

“因為是沐政委派出專車送他報到的。”

教導員吳省心一聽,來頭不小啊,這人背景也太突出了吧?政委會讓自己的專車送一個來報到工作的年輕人?

這比彗星撞地球的機率小不了多少。

“真的是沐政委的桑塔娜車送他來的?”教導員吳省心不相信地問他。

作為一個大隊的教導員與沐政委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少,平時開會彙報工作,經常性地要接觸沐政委。

只是到十大隊當教導員情況又當別論。

來到這裡當教導員的人不外乎兩種人,一種是不被領導待見的人,甚至犯過各種各樣錯誤的人,打發到這裡坐冷板凳。

另一種就是提拔到這裡過渡一段時間,然後再調回去工作。

教導員吳省心屬於哪一種,他自己頭腦也是一團漿糊。

他與政委沐山川的關係不遠不近,不冷不熱,平時工作之餘也有走動。

比如逢年過節拜一個年,拜一個節什麼的。

吳省心當然入不了政委沐山川的的小圈子,可是政委沐山川的小圈子都有誰,教導員吳省心也是茫然,一頭霧水。

政委用人常有出人意料之舉,並不按常規出牌。你永遠與他隔著一段距離,你永遠無法瞭解他的心理。

你永遠無法揣測他下一步如何使用幹部?

一些中層幹部看似與政委沐山川的關係不錯,甚至於可以嘻嘻哈哈,談笑風生。

可是政委沐山川變臉之快,讓人猝不及防,第二天可能就讓你烏紗帽不保。

對舊的幹部如此。

一個新來的幹部立馬就會成為他的心腹?怎麼可能?

而且還會用自己的專車送他上班?政委會如此做?這豈不等於向全支隊宣示他是我沐山川的人?

深諳用人之道的政委沐山川會如此做?

“不是沐政委的桑塔娜車送他來的。”

大隊長鄭聞悟的回答果然證實了他自己的判斷。

“那你怎麼如此說?說是沐政委派出專車送他報到的?”

“我是說沐政委派出專車送他報到的,不是說是沐政委他自己的專車。”

“是什麼車呢?”

“吉普車!”

“那不是小車班的車嗎?”教導員吳省心問道。

“是的。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這車是由沐政委的專職司機開的。”

“是嗎?”

“是的。”

教導員吳省心沉吟了一會兒,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