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特警教授部什麼時候成立?”

“最快得要一個月。”

“那麼久?”

王楚疑解釋道:“是的。一是要選定特定的區域作為訓練場所,既隱蔽又便於開展訓練。”

“二是要購置武器裝備,比如狙擊步槍、防彈衣、戰術背心、防彈頭盔、煙幕彈、特種防爆盾等。”

“這得花一大部分錢,要立項報批。不過這項工作已走在前面,這些裝置半月之內應當會到齊。”

“三是還缺乏教官,現在我們只有一個王牌教官董威敏,但是獨木不成林,單絲不成線。這調人挖人不是一蹴而就的。”

于歸東建議道:“那你們可以先搭建好架子,由教官董威敏先擔負起責任,再逐步完善教官隊伍。”

“這個好辦,可行先行一步,但是主任人選不確定,一切工作都無法順利開展。”

“人選多久敲定?”

“一個星期之內吧,我只是三名候選人之一。”

“好!我知道。我回去馬上向政委彙報。”

王楚疑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電話,“你可以用我的電話馬上向你們政委彙報,爭取他的支援。”

“這個嗎?”于歸東沉吟道,“一是政委不一定會在辦公室,二是政委就是在辦公室也不太好,這樣的事,在電話裡談怕洩露隱秘內容。”

“因為我們是總機轉接的,經常發生併線串線的事情。”

“出於保密的原因,我覺得還是當面向政委彙報為好。反正我馬上要回去,不急於這一下。”

王楚疑聽聽有理,也就不再堅持。

于歸東心道,要助成這件事,最好一個月內建立特警教授部。那麼就基本上能做到“無縫對接”,這加訓一結束,那特訓就開始。

于歸東向王楚疑告辭,王楚疑磅到樓下操坪。

于歸東鑽進桑塔納轎車,桑塔納轎車風馳電掣而去。

政委沐山川在等待著于歸東彙報。

于歸東忐忑不安地來到政委沐山川辦公室,沐山川面無表情地指著辦公桌面前的椅子。

于歸東坐下。

“事情辦得怎麼樣?”

“還好。”

“是嗎?這事你如何啟齒的?”

“我與警訓基地培訓科的溝通中,以重點培養周雲振為名,要求對他‘加餐’特殊關照的。”

“話雖然如此,具體是怎麼說的?”

于歸東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說的是古代聖人孟子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培養一個人就要讓他吃千般苦,受萬般難,逆境成才,從來紈絝少偉男。我們單位的要求就是讓他吃盡苦頭就行。”

政委沐山川的眼睛陰晴不定。

于歸東看到政委沐山川沒有任何表情,繼續說下去。

“所以這樣一來很容易與對方達成共識,讓他吃盡苦,受盡難。”

政委沐山川冷不丁說道:“所以就要讓他進入特警班集訓?”

“是,這是一個巧妙達成目的的辦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政委沐山川不置可否哼了一聲。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警訓基地一個月可以為我們單位開設一個特警培訓班。周雲振是內定人選。”

“據悉,特警訓練受傷比例驚人,甚至死亡也屢見不鮮。”

政委沐山川一拍桌子,發怒道:“別人能負傷甚至犧牲,他周雲振就不能?”

于歸東被嚇了一大跳,“政委,我不是這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周雲振這一下吃的苦肯定很多。”

“不要說了。”政委沐山川手一擺,終止了這個話題。

“警訓基地就這麼輕易答應為我們培訓首班特警?”

“這?”

“沒有交換條件?”

“政委明察秋毫,還真有。”

“你私下答應的?怎麼沒有見你彙報?”

“政委,聽我解釋一下可以嗎?”

政委沐山川眼睛冒火,“你這是第二次先斬後奏?知道後果嗎?”

“這一次我不得不如此。而且這個問題,就是大權在握的你也解決不了,請示政委你,你也拍不了板。”

“我只是緩奏而已。”

“什麼事我拍不了板?”政委沐山川一愣。

于歸東說出了原因,政委沐山川一下子噎住,啞口無言。

室內陷入沉默,令人窒息的可怕沉默。

過了許久,政委沐山川的手去抓辦公桌的電話。

于歸東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政委電話會打給誰,如果打給副政委劉越凱的話,他只要說出“于歸東”三個字,副政委劉越凱就會心知肚明。

自己明天十有八九會落個罷官免職的下場。

因為這類事情都是政委幕後操作,副政委劉越凱出頭宣佈。

如果是打給省局政委楊昭傑的話,則事情完全就是兩碼事,自己絕對是有驚無險,不,是化險為夷。

于歸東曾經在無意中洞悉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那是一年前的一天,省局政委楊昭傑到單位視察,晚上于歸東作為接待人員,陪二位政委到一家洗浴城洗腳。

在一個裝飾考究的房間裡,省局政委楊昭傑揮手斥退了藥浴技師,因為他有話,要與政委沐山川單獨說。

于歸東守在門邊,阻止無關人員進入。

不久,一位服務員舉著水果拼盤要送進去,于歸東阻攔,然後接過水果拼盤送入室內。

可是進入室內後,于歸東看到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省局政委楊昭傑,竟然在為單位政委沐山川用藥浴技師留下的針挑腳泡。

在等級森嚴的官場,這意味著什麼?

這情況讓于歸東驚駭了好久。

省局政委楊昭傑竟與政委沐山川的關係,已不能用莫逆之交來形容,而絕對可以用刎頸之交來形容。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單位政委沐山川如此強勢,說一不二,而卻沒有人能挑戰他的地位,能撼動他半毫。

就是全單位敵對的人組成聯盟想撼動他,也只是螞蟻撼樹。

他背後的人,是省廳的副廳長兼勞改局政委,全省勞改單位的一號人物啊。

當然,事後政委沐山川警告了他,倘若他透露了半點風聲,這一輩子別想有出頭之日。

于歸東懂得官場忌諱,他從此守口如瓶。

今天就看政委沐山川電話究竟打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