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卻不說話,他藉著輪胎燃燒未盡的餘火照明,“噌噌”身手敏捷地爬上了旁邊的一棵大樹。

接下來,樹上響起了“咔嚓”的聲音,粗大的樹枝不斷往下掉。

樹枝上的餘雪濺落下來,將愣神的楊杞德及司機、警衛科副科長羅小山頭腦上、身上濺得四處都是。

小夥子從樹上下來後說道:“火力最大的木柴還是要算慄樹柴。”

“我弄的這些全是好的慄樹枝,它十分好燒,火力猛烈,一旦點燃火焰竄起很高,又耐燒。”

“只是點燃它得費些力氣,它們全部是溼活的枝,不是乾枯的枝,光憑藉輪胎上的火焰,不,差不多是火苗,怕是不能點燃它們。”

楊杞德心裡有些焦慮,這怕是要汽油才行,可是還有汽油嗎?

這時司機倒是為楊杞德消除了疑慮,“處長,你放心,油箱裡還有汽油呢。”

“那好,趕快將油箱裡的汽油倒騰出來,點燃這些枝柴。”

“是!”

經過司機與警衛科副科長羅小山一番鼓搗,汽油弄了出來。

司機三下五除二,將汽油灑在慄樹柴枝上,點燃後,火焰竄得老高,果然是百裡挑一的好柴火。

三個人似乎一下子由如墜冰窖到如進入三伏酷暑天。

這溫差變化也太大了。

看到這裡,小夥子說道:“我放心了,你們不會凍成冰棒,倒是容易熱成沙丁魚。但是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脫掉外衣。”

楊杞德反問道:“為什麼不脫掉外衣?”

“你是領導,經歷過殘酷的戰爭,你聽過抗聯之歌嗎?”

“聽過,你指哪一首歌。”

“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後寒”

“知道。你的意思是說,脫掉了衣服,身後就會受涼,不,受凍,容易損壞身體?”

“是的。”

說完,小夥子對他們三人道:“你們在這兒等待著,我跑山路慣了的,跑得快。我去給你們搬救兵。”

“周老弟,小心!”楊杞德囑咐道。

“放心吧,在山林裡我能做到穿梭自如,手上有獵槍野獸只會聞風而逃。”

小夥子剛要啟步。

“慢著!”楊杞德驀然想起吉普車裡還有一個手電筒,可以給他趕夜路。

楊杞德馬上走到吉普車裡,一頓翻弄,終於找到了手電筒。

“給你趕路照明用。”

“謝謝!這樣就如虎添翼了。”小夥子客氣地說道。

其實對他來說,手電筒也沒有多大用處,他對這裡早就熟悉透了,瞭如指掌,閉著眼睛也可以翻山越嶺。

小夥子健步如飛,消失在黑夜裡。

楊杞德揮手向他告別。

三人烤著溫暖的火,但是仍然保持著高度警惕,提防著野獸的突然襲擊。

但是,這種情況沒有出現。

一切平安,只有柴火燃燒時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突然,眼尖的警衛科副科長羅小山發出驚呼的聲音,“看。又有兩道光!”

果然,在前面的山道上,不,應當是泥濘的路上,兩道有些刺目的光閃耀著。

後面還有兩道有些炫目的光柱直射而來。

難道是比惡狼還要可怕的巨型野獸來襲?

什麼東西比惡狼還讓人心怵?除了老虎還會有誰?

三個人的心被恐懼攫住了。

現在他們可謂是有槍無彈,與手無寸鐵差不多。

然而,片刻驚慌後,楊杞德馬上恢復了理智。

難道野獸也知道沿著蜿蜒的山道,艱難行進在泥濘裡的道路里?

老虎的力量可是在山岡上,下山猛虎就是形容它不可抵擋的氣勢的。

有一句話叫虎落平川被犬欺,一隻犬在平地都可以戲弄它,它怎麼會如此棄長揚短呢?

蹊蹺,蹊蹺!

楊杞德頭腦中一個念頭一閃,“有不有一種可能是救援的人來了呢?這並非不可能的。”

楊杞德對司機各警衛科副科長羅小山說道:“有可能是救助我們的人來了。”

“救助我們的人來了?”

“是的。”

“那他們雙眼也放光,在夜裡?”司機傻呼呼地問道。

楊杞德好氣又好笑,敲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你的腦筋應當換一下了。來救助我們的車子怎麼開?不開車燈怎麼行?如何趕路?”

“你還以為司機是剛才的小周兄弟啊,走夜路如履平地啊?”

司機還是不解,“那,那為什麼?為什麼車子沒有轟鳴聲音呢?我一點兒也沒聽到啊?”

“你沒有聽到並不代表沒有。現在車子離我們還遠,聽不到聲音是正常的。”

“等待它們走近的時候你再聽,就會聽到馬達轟鳴的。”

司機仍然疑慮道:“救援我們的話,為什麼前後有兩束光啊?不,是四柱光,前兩柱,後二柱。”

“這個?”楊杞德也解答不上來,按說來一輛車就足夠,沒有必要來二部車啊。

處裡用於行動的車子本來就缺乏,萬一有了警情怎麼辦?出了突發情況如何應對?

“這個你且不要管,你豎起耳朵聽聲音就是。如果傳不來馬達轟鳴的聲音,那麼必然是巨型野獸老虎,這兒就是我們的葬身之地。不,虎腹是我們的葬身之地。”

楊杞德的話,讓兩人神經繃得緊緊,全身虛汗直冒,他們知道處長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一旦來的是老虎,拿什麼抵抗啊?赤手空拳,那會是兇猛的老虎的對手,那是高居生物鏈頂端的動物。

人類若不是掌握科技,有很強的創造力,還真不能主宰萬物,就力量而言,人類單個徒手還真不是它的對手。

我們三人捆綁一起,怕也只是它的一道美餐,消耗它一點體力而已。

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一個比一個緊張,側起耳朵聆聽著遠處的聲音。

“聽到了,聽到了!”耳朵尖的司機突然爆發出歡呼聲音。

“聽到了什麼?”楊杞德幾乎是明知故問,因為司機的歡呼肯定會是好訊息。

但是他為確證還是忍不住追問道。

“我聽到隱隱約約的馬達轟鳴聲,儘管還不是十分清醒。但是憑藉我開車數年的功夫,自認為是不會聽錯的。”

“且慢高興,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先往壞處想不是壞事。否則希望越大最後絕望也會越大。”楊杞德打斷司機興高采烈的話。

此刻的楊杞德格外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