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雲振的話讓監察室主任董金山無從反駁。

“既然他選擇做一隻慢吞吞行走,沿途享受陽光美景的烏龜,他難道會放棄中午的美食嗎?”

監察室主任董金山若有所悟說道:“你是說此時他正在吃飯,不,吃美食?大快朵頤?”

“甚至還在喝著小酒,自得其樂?而根本沒有想到趕往警訓基地?”

“能下午二點半動身就算早了的。”周雲振肯定道。

“這個?這個倒是有些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董主任還慌亂什麼?你就不可以請我從容不迫地吃一餐飯?”周雲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兒。

“這個?”監察室主任董金山聽了周雲振的分析後,認為有道理,全身如釋重負。

“不過,怕凡事有例外啊。”董金山還是不放心道。

“如果不相信我的話,董主任不妨試探一下對方,看他在哪兒?”

“如何試探?找誰打聽?”

“這個嗎?董主任應當心中有數吧?誰最有可能,比我清楚吧?”

董金山低頭一思索,想起了一個人,對,就是他。

他快步來到了電話亭裡,拿起了公用電話,撥出了一個傳呼號才放下電話,等待著對方回話。

不久鈴聲大作,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監察室主任董金山接了電話,“喂,是於副主任嗎?”

“是我啊,老董嗎?”電話機裡面傳來了勞改支隊政治處副主任於歸東的聲音。

“是啊,我是老董。”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你,有事嗎?”

董金山熱情洋溢道:“當然有事,否則怎麼會輕易打電話給你大主任?”

“你吃飯了嗎?我有一瓶朋友送的好酒,能來喝一杯嗎?我們幹了它吧?”

“嗯,我正在吃飯,獨酌黃酒呢。老兄你在哪兒?遠不遠?”

“我在……,在楓林鎮呢。”看到政治處副主任於歸東有來的想法,董金山一愣,這可不行。

他一沉吟才故意說出一個遠離橫嶺勞改支隊的地方。

“於副主任,楓林鎮你能來嗎?”

“這?”那邊政治處副主任於歸東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喟然嘆息一聲,“老兄好意,我心領了。”

“只是你那兒太遠,坐車都還得一個小時呢,我下午還有重要公事要辦呢,恕不能奉陪。”

“有什麼重要的公事啊?我們兄弟倆聚餐一下都不行嗎?”監察室主任董金山佯作不滿道。

“不行呢。”

董金山說道:“為什麼不行?”

“你那部門寫材料的並能跑腳走腿的人可不少,筆桿子雲集,藏龍臥虎的地方,後備幹部的儲存庫,人才濟濟啊。”

“什麼樣的幹部派不出?還用得著勞主持政治處日常工作的你於副主任的大駕?”

“別瞞我,你是到省廳局彙報幹部隊伍建設情況吧?”

政治處副主任於歸東一聽這話,他馬上神色惶惑不安地說道:“到我們省廳局彙報幹部隊伍建設情況?”

“那能輪到我這一區區小吏嗎?那是政委最重要的工作,豈容他人染指?”

“再這樣說下去的話,我怕是要落一個謀權篡位的罪名,到時候百口莫辯。這樣的話,老兄以後還是少說為佳。”

“呵呵,我言重了。”監察室主任董金山說道,“那你究竟是去辦什麼事呢?別藏著掖著啊。”

“這個嗎?說來說去,還與老兄有關呢。”

“我聽不明白,你我是兩股道上的鐵軌,平行不相交啊。平時各顧各的,井水與河水互相不犯啊。”

“話不能這樣說吧?監察室與政治處平時分工雖然各管一攤子,屬於鐵路警察各管一段,也有合作共通的地方,都是關於人的工作啊。”

董金山迂迴側擊敲打于歸東:“於副主任,你就直接了當地說,到底與我有什麼關係啊?”

“我可是個直性子,肚子裡沒有彎彎腸子,也藏不住話,也不希望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你今天上午快下班的時候,沒有與政委通電話嗎?”

“有啊。”

“當時政委他就在我的辦公室。”

“政委是橫嶺勞改支隊的一號人物,怎麼降尊紆貴到一個部門辦公室去呢?這是罕見的啊。”

“說明你於副主任不簡單啊。政委光臨,說明他對你是異乎尋常的重視。”

“老兄別取笑我了,政治處是政委直接管理的部門,他平常不來,不代表一直不來。政委偶爾心血來潮,巡視一下分管部門,這不正常嗎?”

“也是。政委這人常有出人意料之舉,我們難以預測。”監察室主任董金山也是深有感觸。

“於副主任,我們言歸正傳,為什麼與我有關啊?”

政治處副主任於歸東說道:“這個嗎?不瞞著老兄,你與政委打電話時,我在旁邊長條木沙發上坐著呢。”

“有些話隱隱約約聽到,連蒙帶猜,也懂了個八九不離十。”

“比如你對政委安排的工作,也就是政委要求你老兄到警訓基地對某一位幹部‘加餐’的事,你是藉故巧妙推諉,一推三六九,全部推到了我這兒。”

董金山心裡一怔,看來自己在電話裡所講的話,政治處副主任於歸東應當全部聽清了啊。

他臉色有些發燙,自己這些話確實不太讓人接受。

因為相對於政治處而言,這類事由辦公室去辦應當更符合實際一些。

辦公室本身就有溝通協調服務,上傳下達的職責,是單位對外工作的視窗。

由辦公室與警訓基地打交道更具有說服力。

可是自己當時知道政委在政治處,想也沒想就將這一攤子事往政治處推。

“於副主任,這件事怪我啊,本來由辦公室去辦理更符合實際一些。”

“他們一直服務領導,能秉承領導意志,體會領導苦心,更能揣摩領導心理,更好地辦好領導交辦的事。”

政治處副主任於歸東接言道:“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一看政委的臉色就知道不能再推託了。”

“政委臉色已是漸漸嚴峻,面帶怒色。警令如山,我只得勉強接受任務。”

董金山一臉歉意,“於副主任,你現在哪?西風餐廳?”

西風餐廳是一傢俬人新開的小餐館,就位於支隊辦公樓下的不遠處,價格實惠,飯菜上乘。

政治處副主任於歸東,他偶爾也去附近的西風餐廳吃一下飯,有時喝點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