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金山疑惑地問道,“你不是這房間的主人?”

“是!”

“是這房子的主人,那你為什麼否認自己叫周雲振?”馬小樂慍怒道。

“因為我不是。”

監察室主任董金山恍然大悟,“你是這房子的半個主人,對不?或者說你與周雲振都是這房子的主人,你與他合住這兒,對不?”

“是啊。”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周端成。”

“鬧了一場烏龍,誤會了。不過?”監察室主任董金山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不過什麼?”

“不過,這事與你也有牽扯。”

“什麼事與我有牽扯?”周端成有些緊張,分配時,周雲振大鬧會場之事他親眼目睹,政委宣佈對周雲振三天禁閉的處罰,周端成也在場聽到的。

自己與他咋就牽連上了呢?只是因為是室友,這不是株連政策嗎?

“董主任,我與周雲振其實也是認識不久,以前更是素昧平生,他的事我未預聞,事前根本不知道啊。俗話說,一人犯事一人當啊,現在還搞封建社會陪斬那一套嗎?”

監察室主任董金山看到他緊張的神色,不禁調侃道:“兄弟親又親,打斷骨頭連著筋。怎麼說沒有關聯呢?”

“我,我與他不是兄弟啊。”周端成急了,急忙辯解道。

“呵呵呵,你姓什麼?”

“我姓周啊!有什麼問題嗎?”周端成不解其意。

“你姓周,他姓什麼?”

“他,他也姓周啊。”

“這不就對了?”

“對了什麼?”

“俗話說,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啊。你們五百年就是一家啊,能沒有關聯嗎?”

監察室主任董金山憋住氣,一本正經說道。

“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莫須有的牽扯,我不接受你的指證。太過牽強附會!”周端成心裡慍怒,火氣直往上竄。

“呵呵,是嗎?如果你聽我往下說,就不會這樣了,甚至還會感謝我。”

周端成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賣什麼關子?故弄玄虛啊,“董主任,你踹我一腳,我還得感謝你啊?“

“我踹了你一腳嗎?”

“沒有,但是你的話更甚於踹我,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監察室主任董金山置之一笑,“有點個性啊。知識分子的臭脾氣啊。”

說到這裡,董金山話鋒一轉,“你還沒有分配吧?”

“沒有,原因你不知道嗎?我們分配的事延後一個月,加訓一個月。”周端成沮喪道。

“這不是好事嗎?拿國家的工資,鍛鍊自己的身體,去健身房鍛鍊還得自己付費呢。”

“你說得倒輕巧,現在是什麼天氣?烈日酷暑之下,汗水溼透衣背,皮都要脫幾層。這倒還在其次,只是?”周端成蔫頭耷腦,霜打的黃瓜一樣。

“只是什麼?”

周端成嘆了一口氣道:“只是我家裡還有急事等待我回去處理,這一下全黃了,誰敢在加訓期間請假啊,那不是找不自在嗎?一頂‘逃避集訓’的帽子就足以將人打入另冊。”

“而且最終還得到省勞改局警訓基地去參加為期三個月的補訓,直到合格為止。補訓期間,只發生活費,一律不發工資。”

“你家裡有什麼急事,能說說嗎?”

“這個?”周端成一下子語塞,說不出話來。

他家有急事是真,只是還提不上臺面,實在羞於出口。

真實的情況是周端成家裡給他介紹了一個物件,已與他約好明天見面,按預計如果順利分配的話,一到單位就可以先請個假說是辦理一下私事,沒有不批的。

可是現在自己的計劃全部被打亂了,這都是拜周雲振所賜,全部被他攪亂了。

自己來自生活條件艱苦的農村,現在別人給介紹了一個城裡且有一個不錯工作的女孩,且長相俊俏甜美,絕對不差,自己看過她的照片。

這是祖墳冒青煙,八輩子燒高香才得來的事兒了,豈能錯過?

而且一旦爽約,人家女方會怎麼想?

人家可是低就不是高攀,離了這村就沒有哪店了?工作穩定,貌美如花的姑娘,到哪兒都不缺人追求。

自己要去集訓,肯定是不能履約見面,雞飛雞打是肯定的,他甚至可以想見對方俏臉暈紅,惱羞成怒的樣子。

沒開始就結束,世上還有比這更讓人懊惱沮喪的事嗎?

看周端成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兒,監察室主任董金山並沒有再問,刨根究底對董金山來說,沒有什麼意義,這不是他關注的重點。

“你想不想有三天假期。”

“啊?”周端成心中暗暗吃驚,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我想什麼你就說什麼啊?

周端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太想了,我只要三天,我的困難,不,我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那時我會對你董主任感恩戴德一輩子的。可是?”

“可是什麼?”董金山問道。

“可是,你這不是拿我開涮嗎?”

“還真沒有。”董金山回答道。

“真沒有?難道這不是拿我窮開心嗎?這不是調侃我嗎?沒有支隊領導的首肯你一個小小的,區區的……”

周端成馬上意識到自己出言不慎,此話有些不恭敬,怕監察室主任董金山心裡不適,隨即改口道,“不,我的意思是說,憑你目前的職位還不足以讓我如願以償。”

誰知董金山並不在乎周端成的話,反而說道:“恰恰相反,我能讓你如願以償。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急事要辦。”

“怎麼才能讓我如願以償?”周端成質疑道。

“很簡單,我們支隊監察室是幹什麼的啊?”

“糾風啊,查辦違紀案子,還有諸如向檢察機關移交涉及犯罪案件。”

“嗯,大致不差。這就是我說話的底氣。”董金山回答道。

“這跟我休三天假有什麼關係嗎?”

“有必然內在的聯絡。”

“願聞其詳!”周端成腦袋糊成一團漿糊了,不明白是咋一回事,這完全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嗎。

批准休假與監察室查案完全是二回事啊,監察室主任董金山這人怕是腦子進水了?或者昨晚上酒喝多了說胡話。

可是他的身上沒有酒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