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石磊決定明天去縣圖書館看看。

劉海峰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

石磊剛要說話,忽然心裡一凜,感覺有種莫名的敵意掃過自己,他急忙四顧。

可惜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四周路燈還沒有亮,石磊並沒有看到什麼。

“老劉~”

石磊拉住劉海峰,低聲說道,“從現在開始,在公開場合,不要問任何這種問題。”

劉海峰縮縮脖子,點點頭,連話都不敢說了。

劉海峰的父母早把飯菜做好,可看著石磊弄這麼大一條魚,劉海峰的父親眼睛一亮,招呼他們坐下,自己去收拾魚。

劉海峰父親是廚師,弄個清蒸魚輕而易舉,看著熱騰騰的飯菜,石磊忍不住想起了下午自己在夢境中看到的身世,他太羨慕劉海峰了。

現在的石磊除了一間門面房,什麼都沒有。

那間約有七十多平米的門面房是石磊父母留給他唯一的遺產。

聽說當年劃分宅基地時,沒人要這個位於十字路口的位置,所以才給了石磊的父母,石磊的父母老實巴交,無權無勢,只能要了。

天可憐見,隨著魯鎮經濟發展,十字路口日漸繁榮,門面房的位置也成了日進斗金的地方。

可惜,還不等石磊父母享受紅利就得了怪病,雙雙撒手人寰。

嫉妒的人自然不少,搶奪房產的人也有,後來更有了流言,這個石家的門面房邪性,石家人的命鎮不住,結果,除了石家的門面房門可羅雀之外,其它的房子做什麼生意都紅火。

父母去了,石磊無依無靠,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雖然姓石,可在魯鎮居然沒有什麼親戚,沒有人可以投靠。

十幾歲的石磊幾乎輟學,虧了發小劉海峰的父母和福利司,他才勉強上到高中。

高中之後的石磊已經無心學業,他要為溫飽而操勞。

可古怪的是,無論石磊做什麼都不成功,目前他跟劉海峰打理的這個紅人空間設計室是石磊走投無路時,酒後聽從劉遙攛掇,酒壯慫人膽的結果。

以至於工商司打電話要求石磊現場提交資料時,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石磊檢視了手機app上自己酒後填寫的一人有限公司資料後,一邊感慨怪不得魯鎮的老闆越來越多,一邊使勁兒撓頭,暗歎自己的酒量越來越差。

既然是自己約的,含淚也要去!

反正自己那間門面房,已經做過洗頭房、燴麵館、雜貨鋪、白馬寺正骨醫科等等,也不怕再多做一次空間設計室。

當然,開一個名為空間設計室,實為裝修公司的小微企業也不是簡單的事情,沒有劉海峰父母的支援,他們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所以,晚上吃飯時,石磊多敬了劉海峰父母好幾杯。

老人家不勝酒力先睡了,石磊和劉海峰搬桌子到院子裡,石磊才把經過大致說了一下。

劉海峰又羨慕又害怕,畢竟石磊差點兒死在裡面。

從劉海峰家出來,石磊就上了心,畢竟這在夢境已經出現過。

走著走著,石磊又感覺不對勁兒。

天太黑!

石磊幾乎看不見路。

除了食夢鬼,還有其它??

石磊看了一下時間,0:00

他深吸一口氣,將鐵槍拿了出來。

鐵槍的滾燙落入手心,石磊膽氣大壯。

不知為何,雖然勾魂鏈應該更好用,可石磊更喜歡鐵槍。

依舊是紅光,

依舊是大紅燈籠,

卻沒有黃佩佩出現。

石磊手持長槍,如將軍般站在大紅燈籠下面,雄風將十字街口籠罩。

約是十分鐘吧,點點星光透入,黑暗被撕裂,路燈,人氣,喧囂逐次顯露。

一對打扮時尚的年輕男女相擁從十字路口走過,女的濃妝豔抹,她看到石磊,嚇了一跳,待得走的遠了,她轉頭又看看石磊,低聲在男的耳邊說道:

“你看,那人看著好像一條看門的狗啊~”

……

“我像一條狗~”

“一條孤獨的,無人理會的單身狗~”

“整個世界是喧囂的,只有我是孤獨的……”

黃佩佩把自己關在屋裡,拼命敲打這鍵盤,一條條透著對整個世界失望的話,刷屏般的出現。

“沒錯,我也是的,我是條沒有方向的小船~”

“在紅塵慾海中……”

……

“狗屎,哪兒來的文青,那麼多廢話……”

“就是要死!”

“我們就想死……”

……

看著螢幕上的字句,黃佩佩長長出了口氣,感覺自己找到了一絲慰藉,餓著的肚子有了一絲暖流。

“滋啦啦~”

電腦螢幕有些閃耀,莫名的黑白色自己出現,“我這就去找你,咱們一起死~”

黃佩佩嚇了一跳,她揉揉眼睛,看看扣扣群的名字:想要脫線的風箏。

黑白色的字跡頓時消失不見。

黃佩佩以為自己眼花,並沒有在意。

這個扣扣群是她在論壇上無意見到的,裡面的人跟她一樣,都是對生活充滿了失望。

黃佩佩剛要再打字,“滋啦啦~”屋裡的燈泡有些明暗。

她並不在意。

“咔啪~”

窗戶發出聲音。

黃佩佩起身去關窗戶。

她的家在縣城以南,靠近一條大河,大河幾乎沒有水,但靠近縣城的一側修建了娛樂設施。

已經夏天,不少人在河邊散佈,更多的人在健身,在跳舞,大喇叭的音樂吵得黃佩佩眉頭緊皺。

“怎麼都不去死??”

黃佩佩嘀咕一聲,把窗戶關上。

這時候,一張白森森的臉忽然貼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