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和人民不曾忘記。

帶你們回家。

幾乎是白珩這些話一出,就讓薛懷民等人的心頭瞬間酸澀,也暖烘烘的。

其實,他們當初是抱著一腔愛國的熱情奔赴異國他鄉的戰場,不畏死地戰鬥。

他們是沒想著要什麼回報,或者是有人記得他們。

他們只是想保家衛國,只是將保護身後的土地和家園。

但此時此刻,聽到哪怕是幾十年過去,國家和人民都不曾忘記他們的犧牲,都在做著各種努力,帶他們回家。

他們怎麼能不感動,怎麼能不高興啊。

生是祖國人,死是祖國魂。

誰願意埋骨異國他鄉,縱然那異國他鄉再好,可那也不是他們的根啊。

縱然身死,他們也要落葉歸根,哪怕身不在,只剩下一縷殘魂,他們的魂魄,他們的精神也將永存,守衛著這片土地,以及這片土地上的人民。

“如今國家越來越好,吾輩也放心了。”

“能回家也好啊。”薛懷民回頭看向了自己團裡的兄弟們,大聲道,“戰友們,兄弟們,祖國派同胞來接我們回家了,你們高不高興啊?”

“高興!高興!”王衛國等幾十人手高高舉起,面上滿是高興之色,淚水更是控制不住落了下來,怎麼擦都擦不完。

但無論是白珩還是薛懷民他們都知道,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薛懷民等相擁在一起,還滿是淚水的眼睛看向了白珩等人,緩緩笑了,笑容裡有喜悅,有滿足,也有終於能落葉歸根的平和和心安。

“滴滴滴。”就在這時,探測儀忽然發出了聲音。

白珩等人恍惚了一下,回過神來,互相打量了下,除了他們自己人,沒有其他人。

這才明白,他們剛剛看到的是出現在他們腦海中的幻想。

白珩看向了手裡的探測儀,或許這就是探測儀的神奇之處,讓他們看到了這些。

這時,白珩手裡的探測儀再次有了變化。

探測儀原本顯示屏的那個地方,在半空中投射出一塊幕布一樣的東西。

那幕布有3米乘2米的大小。

先是顯示出一行行的字。

薛懷民

終年37歲

海市虎平縣西梅村人

……

先是顯示出一系列薛懷民的個人資訊,犧牲年歲,以及家鄉。

負責登記的人,立刻將這資訊記錄下來。

白珩原本還以為看起來有些滄桑很是成熟的薛懷民應該四五十歲了,沒想到才37歲,正是壯年。

幕布上字跡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畫面。

白珩等人知道,這是在顯示當時薛懷民等人犧牲時的最後一幕。

彷彿是七八十年代那些黑白色的電影投影般,此時虛幻的幕布上呈現出一個戰場。

無論是人事物,都是黑白色的。

但也映出了先烈們當初戰鬥時的戰況。

敵方盤旋的飛機投下的炸彈炸出一個個的深坑,大炮也在不斷逼近。

哪怕拼命堅持,但敵強我弱,終究陣地還是淪陷。

薛懷民看著戰友們一個個倒下,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敵方的槍口指向他,想看到他投降,甚至開始了利誘。

薛懷民淡然一笑。

道:“我雖然只是區區一匹夫,但也是有血性和信仰的,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動搖。”

“我的愛國之心堅如磐石,哪怕是今日血濺在此,我此生也足以了!”

說完,薛懷民朝著敵方開槍,哪怕是到戰鬥到只剩下是最後一個人,哪怕下一秒面臨的就是犧牲,但在犧牲前,他也要盡全力,能帶走一個敵人,就帶走一人。

可薛懷民只有一個啊,最終敵方的數顆子彈落在了他的胸口。

而他也睜著眼睛,緩緩地倒下。

在落地,徹底被死亡抹去意識的時候,他緩緩扭頭,眼睛遙遙望著某個方向。

幕布外,白珩等人都知道,薛懷民望著的是祖國的方向。

本以為畫面到底就結束。

沒想到,在最後他們看到敵方一人拿著尖刀劃開了薛懷民的肚子,似乎是想洩憤。

白珩等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憤怒,眼睛也紅了,雙手更是緊緊攥著。

而敵方在這樣做後,看到的,卻也讓他們驚訝。

因為他們在薛懷民的肚子裡看到了樹根,樹皮,雜草……

白珩等人也看到了,淚水到底沒忍住落了下來,嗚咽聲也沒能忍住。

縱使抗戰環境再艱難,縱使吃的是草根樹皮,可依舊不變的是那一顆愛國心,先烈們,為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寧死不投降,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幕布投射完薛懷民犧牲的最後一幕。

白珩等人的腦海中再次出現了幾個人,是王衛國!

不,準確地說,不止是王衛國,還有他身後的七個人。

仔細看的話,這七個人的長相和王衛國很是相似,甚至有的一看就是親兄弟。

他們中,年紀有的和王衛國差不多,有的比王衛國小。

在白珩等人幻想中的王衛國只剩下一條胳膊,另外一邊,空蕩蕩的。

此時幕布上原本應該顯示出王衛國的資訊的。

也確實顯示了,但顯示的不止是王衛國,還有王衛民,王衛軍,王衛仁……

都是“王衛x”,八個名字,只有最後一個字不一樣。

白珩怔愣住了。

倒是王衛國,僅剩下的那隻手,抱住了身旁和他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戰友的肩膀,另外六個人也肩膀搭著肩膀,抱在了一起。

王衛國笑著對白珩道:“我們八個人,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爹孃當初四胎,生的我們八個,我是大哥王衛國,24歲。”

“我是二哥王衛民,24歲。”

“我是三哥王衛軍,22歲”

“我是……”

“我是王衛安,是最小的八弟,16歲。”最小的王衛安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尚且青澀的臉上露出一抹靦腆的笑。

白珩等人怔愣住了,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八人,從24歲,到22歲,19歲到16歲。

“當初援戰,爹孃送我們上了戰場,可惜我們沒能回去,犧牲,我們不怕,唯一遺憾的,是沒能給雙親養老,沒能陪伴在他們左右,還要讓他們……”

承受來自八個兒子的喪子之痛。

國泰民安,這盛世如你們所願,不負先烈們的犧牲與熱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