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蛻變

海神山山腳下。

蘇誠挺拔的身形宛如一柄利劍，站在那玉帶般的海神山登山石階之外。

腳下剛剛凝聚出來的十萬年第七魂環，並不像尋常十萬年魂環一樣呈現出猩紅色，但也不是本源之力或先天之力那樣純澈通透，而是呈現淡淡的粉色，閃爍著瑰麗的光澤。

他擁有的本源之力還是太少了，只有一滴而已。

但僅僅只是這一滴本源之力的融入，卻也讓他的第七魂環發生了質變。

五行領域和劍道領域同時釋放。

一輪明月懸於半空。

道道劍氣圍繞著身體旋轉。

淺白近乎透明的迷濛霧氣充斥其間。

這一刻，領域似乎與整片世界融為了一體。

蘇誠並沒有在突破之後便立即選擇抽身退走，而是無聲無息間主動釋放出了自己的兩重領域。

波賽西就在山頂，對方不可能毫無覺察，終歸是要打上一場。

而且，他也不想就這麼走了。

澎湃的力量感猶如潮水在周身湧動，讓他彷彿回到了自己曾在模擬時的巔峰。

雖然這只是力量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所帶來的些許錯覺。

當晉升魂聖的那一刻，蘇誠便感受到了自己此刻的實力變化。

真的很強。

雖然尚且比不過模擬中最終一戰時的境界，卻已經能夠媲美晉升封號鬥羅後，剛剛領悟先天之力妙用時候的戰力了。

兩者在力量積累方面還有些差距，但力量層次要遠遠高過那時。

彼時的他，剛剛研究出先天功第三卷，初步找到了將精氣神融合的方向，觸及先天之力。

但無論凝合體內異種力量的效率，還是用出的先天之力雛形強度，都只能稱作初級形態。

就連跟那道海神神念交起手來，都打得有來有回不分伯仲，實力也就比不借助地利優勢的絕世鬥羅高上一籌。

直至最後粉碎魂環，獻祭武魂，燃燒靈魂填補根基後，才真正凝聚出了堪比神力甚至勝過神力的完美先天之力。

就在蘇誠默默感受體內變化之際。

他身前紅光一閃，身穿祭祀長袍的絕美身影現身站定，藍色的雙眸迷茫中還帶著些許恍然。

但很快，複雜的神色便盡數收斂，化作一片凝重肅殺。

作為世間絕頂的強者，她能感受到從面前男人身上傳來的強烈威脅，記憶中的場景更是歷歷在目。

雖然如今的蘇誠還沒強到那個地步，但一身氣息圓融如一，領域之中瀰漫的濛濛霧氣更是非同尋常。

這時，又有數道強大的氣息波動從島嶼各處飛速靠攏過來。

顯然，當其他守在聖柱之下的封號鬥羅們覺察到海神山附近的變化後，也在迅速趕往這邊。

蘇誠自然感知到了波賽西的出現以及其他數人的靠近。

但他依然神色平靜雙目緊閉，沒太在意外界情勢。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偷襲已經毫無意義。

對魂師而言，魂聖這個級別與眾不同，重要性僅次於附加第九魂環後向封號鬥羅的突破。

當魂師獲得第七魂環以後，魂技無一例外都是武魂真身，只是根據魂環品質不同，使用武魂真身後所能發揮出的威力也各有高低。

若是魂環強大，還有機會進一步反哺武魂，甚至會反饋到天賦領域上。

這一點即便蘇誠也不例外。

但他的第七魂技武魂真身，卻和正常情況有些不同。

在本源之力的作用下，他使用武魂真身後，能夠進入兩個不同階段。

第一階段就和普通魂聖們正常情況下的器魂真身一樣，可以大幅加持長生劍強度，數倍提升自身戰力。

又因為他自身對劍道的領悟，以及在靈魂之力上的獨特理解，甚至能夠做到和長生劍不分彼此融為一體的地步，無需將靈魂之力灌入武魂，而是將武魂化作自己身體的延伸。

這一點在上次模擬時他就已經有過體會，還以魂聖之身壓制了當時擁有封號鬥羅修為的教皇千尋疾。

但是當他進入第二階段後，器魂真身卻會變得極其恐怖。

全身力量盡數化作先天之力，精氣神在器魂真身作用下完美融合，發揮出近乎於神級的力量。

不過以他現在的積累，這種狀態只能維持數息而已。

但就算只有數息時間，就算只夠施展一次攻擊，原本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哪怕他底蘊再深，哪怕經過模擬裡的最終一戰後，對先天之力的理解遠超過去，他也做不到。

因為他的根基不夠。

要知道在模擬世界中，他可是以封號鬥羅的修為，碎掉了全部魂環增強氣血之力，獻祭了武魂提升魂力，最後還燃燒了靈魂，才達到三級神之上的層次。

而現在的蘇誠卻還只是魂聖，無論氣血之力，魂力還是靈魂能量，都沒到能產生質變的地步，力量間的平衡更是還沒著手去做。

不過，當那滴本源之力融入魂環後，卻為他省去了大量步驟，起到一個潤滑劑和增效劑的作用。

雖然蘇誠現在還難以理解為什麼會造成這個結果，但也有一些猜測。

本源之力表象上始終渾然一體，跟先天之力有一定的相似。

以這種更高層次的力量作為粘合劑，幫助他更加輕鬆地融合體內能量也不算奇怪。

也正因為這個二階段器魂真身，才賦予了蘇誠足夠的底氣。

哪怕只有一擊之力，那也是堪稱人間無敵的力量，雖然用過之後，就無力繼續戰鬥了。

在蘇誠的感官中，如果能再多些本源之力融入魂環，他對自身能量的利用效率還可以進一步提升，大幅延長二階段器魂真身的持續時間。

可惜本源之力這種東西，始終沒有窺到其中門徑的蘇誠實在是不知應該如何獲取。

未來就只能透過提升自身能量積累，苦修加深底蘊的方式來延長爆發時間了，不過效率方面必然會差上許多。

很快，其他七名聖柱鬥羅也陸續趕來了海神山下，成掎角之勢將蘇誠合圍。

“是你？！”忽然，一道清靈悅耳的女聲響起，還夾雜著難以掩飾的驚訝之意。

蘇誠睜開雙眼，看向那個穿著黑色小衣，下罩黑裙，中間裸露出白皙腰肢與渾圓肚臍的絕色少女。

輕聲笑道：“你好，人魚公主。”

“……”洛蕾萊那雙天藍色的雙眼下意識睜大了些許，怔怔看著他。

紅唇微微張開，神色不斷變換，臉上交織著驚喜、憤怒與不可思議等諸多複雜情緒。

“你認識他？”海龍鬥羅眼見其他幾人皆是一臉茫然，只有海女鬥羅神情怪異，不禁出聲問道。

“……”洛蕾萊聞言皺了皺眉，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的確認出了蘇誠，卻也只有稍許印象，記得似真似假的部分相處片段，以及對方摧毀海神殿的一幕幕場景。

“大祭司？”眼見她不說話，海龍鬥羅先是看了蘇誠一眼，又看向站在正中沉默不語的波賽西。

在他的感知中，眼前這人雖然只顯露出來七個魂環，實力卻強大得恐怖。

此時站在他的身前，簡直就像身處於萬丈懸崖邊緣。

縱使對方未曾展露絲毫敵意，也直讓人心底發毛，彷彿下一刻就要跌落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到了這會兒，海龍鬥羅也總算理解了為何波賽西會專門帶著這人前來聖柱底下接受考驗。

且不說那不合常理的前五個魂環，後面兩個魂環更是重新整理了他的認知。

猩紅的十萬年第六魂環已經足夠令人驚異，但那個粉紅色的第七魂環，卻更加離奇——他根本沒聽說過魂環還有這種顏色。

可是，這種人物又為什麼止步於區區紫級三考呢？

他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波賽西沒有理會海龍鬥羅的疑惑，滿臉凝重地看向和之前判若兩人的蘇誠，“伱……”

張了張嘴，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

到了此時此刻，似乎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了。

“你為什麼獲得的是紫級三考？”到了最後，她也只是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大祭司，你又為什麼這麼信任所謂的神考呢？”蘇誠輕笑一聲，“海神就是無所不能的嗎？”

“大膽！”

“你說什麼？！”

“……”

聽到他那明顯帶有挑釁和不敬意味的言辭，幾名聖柱鬥羅頓時忍不住出聲怒斥。

“好了。”波賽西抬了抬手製止了其他人的言語。

注視著蘇誠沉吟道：“所以說……之前都是你裝的？”

她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演得那麼像，從頭到尾沒有讓她察覺到一絲破綻？

若是陌生人也就罷了，可是記憶之中的那個蘇誠與她相處了那麼多年，她自認為對其還算了解。

先前對方的言行腔調雖然骨子裡跟那個人很是相似，但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動作習慣，甚至是神態表情，都有著明顯差異。

“也可以這麼說。”蘇誠隨口道，“確切的說，是用了一點小技巧，讓我自己暫時忘記了某些發生過的事情。”

時至今日，這種東西隱瞞與否都已經無所謂了。

“原來如此……”波賽西輕嘆一聲，“果然又被你給騙了啊……”

語氣苦澀之中又帶著些釋然。

之前那個稍顯稚嫩的蘇誠，固然讓她感到新奇，但另一個教她入世修心，為了毀去海神傳承不惜捨棄生命，還親口說過“你可是我蘇誠的老師”的那個人，才更加讓她刻骨銘心。

“好了，敘舊到此為止。”

蘇誠收斂笑容，輕輕舉起手中長劍，掃視著一圈眼前的眾多強者。

最後又將目光重新放回到波賽西的身上。

“你是準備自己出手，還是帶著他們所有人一起上？”

下一章稍微晚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