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鏡抬起頭,試圖在人群中能找到可疑的身影,最後一無所獲。

她怔怔的盯著那幾行字,低喃:“這算任務開始了嗎?”

“嗯?”奉褚恰好聽到她的那句話,不解的反問道:“什麼任務?”

白鏡咧出個笑容,晃動手腕:“治療張昭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她黑色手環的赫然顯示幾個字:治療者,1星。

令人意外的是,奉褚好像對此反應平平,眼神落在手環好久才收回,主動給給她解釋:“治療難度越高,且治療成功,你的星級會升,三星以後可以來找我申請下士二等。”

白鏡將他的資訊點都記在腦中,轉身朝張昭那邊趕去。

D區大門處已經支起個臨時治療所,受傷的人在後排起長隊,每個臉上死氣沉沉,眼中帶著強烈恐懼,警惕的盯著四周,怕從哪兒再冒出來個感染者。

“憑什麼不能救!點數已經足夠了,你們憑什麼不救人!”

治療所前爆發一聲激烈吼聲,白鏡跟奉褚對視眼,匆匆趕過去。

扒開人群瞧一眼,是剛才彙報的男人,握著手環衝幾位身穿白袍的低吼,他身後的幾個人都蠢蠢欲動,單手按在腰間槍支躍躍欲試。

為首的治療者晃動手中淡粉色藥劑,瞥了眼擔架上的人:“我說救不了就是救不了,拿你們全部人的點數都沒用,更何況他已經被判定為庶民,趕緊丟出去,不然法門的人來了可就不止是驅逐出城。”

聽了她的話,白鏡眼前浮現出城牆那些“骷髏樂隊”,穿越人群出現在他們中間。

“既然點數夠了,為什麼不救人?”她問。

“嘖,我都說幾遍了!他區區一箇中士上等犯不著讓我去救。”女人白了她一眼,又頗為嫌棄的掃過那些等待救援的下等:“要不是律法有規定一切優先靈覺者,你們難道以為我願意來狗窩嗎?”

“你罵誰呢!”男人衝上去揪住對方衣領,眼眶猩紅恐怖。

然而對方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別開頭沖人群道:“我是唯一被派遣來的,要是出點什麼事,你們身上的傷可就沒人再願意來治了。”

一時間,人群紛紛抬起頭,目光都落到男人身上。

他們不敢直接衝突上級,所有怨言化作無聲來抵抗,整個大廳靜悄悄的,只有儀器響起的冰冷滴滴聲。

男人望著那群人,最終鬆開了手裡的女治療者。

他垂著腦袋如同喪家犬,扭頭看見了奉褚,說話時聲音都在哽咽:“老大……我們親自送張哥走吧,還能挑一塊好地方。”

白鏡沒去理他,反而來到治療者身邊詢問:“如果要救他,得用什麼辦法?”

女治療者狐疑的掃她一眼,“你是?”

她亮明手腕上的身份象徵:“你不願意救人,那就把方法告訴我,我來救。”

“這位新人,你知道末日什麼死的最快嗎?”女治療者冷笑著,抬手示意下個人過來接受治療藥劑。

白鏡沒回答。

女治療者將針頭緩慢推進那人胳膊,聲音拔高:“末日最先死聖母,最好收起你的憐憫心,這東西最沒用了。”

她頓時啞言,見對方不肯再透漏半句關於救治的問題,只好換個方向問道:“那他還能活多久?”

“最多三小時,我們的好聖母記得給親愛的隊友在庶民區選塊好墓地。”

白鏡忍著那些刺耳言語,重新回到奉褚身邊。

幾個男人圍著張昭,沉默著都不願先動手把人抬走。

“這本手冊,你看得懂嗎?”奉褚突然拿出一本破損冊子遞給白鏡。

泛黃的薄薄紙葉上寫著幾個字:治療者手冊。

他繼續道:“這是我從荒野帶回來的,怕是初代感染者遺失。”

白鏡看著冊子,已經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主城區各個職業之間不互通,具體核心是根據基因進化出來,而為了防止幾個職業之間失衡,律法規定每人只可進入一個職業。

奉褚這種私藏行為已經犯了新律法。

“老大……你!”那男人率先奪過冊子藏在懷裡,警惕四周後才壓低聲音:“老大,她一個庶民為了名利什麼都能做出來,你可別被她騙了!”

“這位大哥,我騙你能有什麼好處?”白鏡無語搖搖頭,朝他伸出手:“他還剩三個小時,你自己判斷吧。”

她手一直僵持在半空中。

男人也表現的很為難,再三跟奉褚確認後才遞交到她手上,還不忘警告:“你要是敢出賣我們,等大家一起被驅出城,我絕對要你好看。”

“是是是,我已經夠好看了,不勞你費心。”

白鏡敷衍的應付他,手裡迅速翻開冊子。

上邊的字跡已經變得有些模糊,她速速翻過幾頁。

大致說的是初代治療者是經過一種“蠱蟲”改變體質後,再逐漸利用【凝神】來對他人進行治療。

據說頂級治療者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白鏡視線落在【凝神】兩字時漏出極大興趣。

“喂,我說你到底看懂了沒?”男人見她表情幾變,忍不住催促起來。

“嗯,這些字我都認識,連在一起就……”跟天書一樣。

白鏡稍微吐口氣,很難理解人體內的凝神到底是什麼,書中又多次提及【經脈】,這完全是陌生詞彙。

“得了!你看不懂就還給我。”男人快速奪走,粗暴的翻著頁數,試圖尋找能救人的法子。

她無奈看一眼他搖頭:“書都拿反了……你們靈覺者難道都不識字嗎?”

“上邊不讓我們學,不過我能看圖。”男人回答的理所應當,絲毫不覺得奇怪。

白鏡錯愕了,這些堪稱優秀的靈覺者竟然不識字。

“老大!張哥快不行了。”一直守著張昭的人突然喊道。

眾人視線才集中到他身上。

只見張昭眼皮顫動,干涉嘴唇緩緩吐出幾個字:“老大,送我出城吧。”

他用僅剩的胳膊摘下手環遞給白鏡:“庶民區的事……抱歉。”

上邊的數字一點點流失,也代表他的生命即將到達盡頭。

白鏡沒去接,心情跟著焦急煩躁。

人是不能死的,要是死了她的任務不就泡湯了?

那個X也沒仔細說治療者的身份到底該怎麼用!

怎麼辦怎麼辦……

她看著張昭手環上的數字已經變成醒目紅色,腦海瞬間劃過個念頭: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