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闆卻是灌完一口酒後,滿不在意的說道:“表哥你高看他了,他是會作詩賦詞,因為家裡開了醫館,還意外獲得了蒸酒的方子,可這冰塊都是冬儲夏用。”

“他去年冬天沒準備,今年夏天只能乾著急,除非,他能讓老天爺將這夏天倒轉回冬天,不然他不是來我家買鮮花,就是來你這裡買冰,他跑不掉的。”

趙老闆的話糙理不糙。

讓餘冰川心裡踏實了一些。

寧無恙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讓夏天倒轉回冬天。

而冰塊也不會憑空變出來。

餘冰川這才抿了一口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奸笑道:“表弟,今年夏天比往年熱,聽說多地出現了旱災,這冰塊的價格我還要再漲一漲,你們的鮮花價格,一併跟著再漲一成?”

“一成太少了,漲兩成吧,到時候好和寧無恙去討價還價,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滿臉貪婪之色。

……

寧無恙抵達章家莊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成易的催促下,把明日做事的規矩寫下來。

成易才好對照著上面的內容去教學。

在採摘鮮花之前,需要先把山間的雜草清理出來,再按照日照長短,劃分種植區域。

關於這些事情,早在上次來的時候,寧無恙便歸總好了。

還有近期特別學習了這些知識的沈幼初在旁邊,幫他決定一些細節問題。

半個時辰後,成易看到寧無恙寫得三頁三尺長、兩尺寬的紙上面,除了說明接下來三日應該做什麼事,並將它們細化到每個人的工序上以外。

還有許多修飾詞時,成易忍不住感嘆:“寧兄,你真是天縱奇才。”

太滑頭了!

乍一看上去,這只是普通的做事規矩。

但實際上裡面的字,有許多看上去是可以㓭除的,但真正的剔除掉,又會語句不通,難以理解。

為了保證孩子們能看得懂,寧兄還捨棄了他擅長的行書,特意用了方正的楷體字。

秦風瀾看完上面的字後,也是止不住的誇讚道:“真沒想到寧兄寫旁的字型,也是令人眼前一亮。”

當然了。

金牌策劃師的手頭上若是沒有幾個備用字型,還怎麼在其基礎上原創出讓金主滿意的藝術字?

學子們聞言,全部擠過來觀賞。

光看他們熱情的模樣,成易便知道,這三篇字帖往村學裡一擺。

當即便有不少的學子會前來臨摹。

到時候說不定,還有會更多的人加入了建設村學中來,把寧無恙在當地施展的這套做法,利用到別處去,從而讓更多的貧苦孩子們有書讀。

不求考取功名,至少能夠斷文識字,若真的做成此事,等到十年、二十年過後,說不定大興所有的人都能識字。

“寧兄,還有件事想請求你的同意。”

成易推開腦袋快埋進紙裡的王學子,摺疊好宣紙,對著寧無恙拱手一拜。

寧無恙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心道:剛才故意誇我一通,莫非還有難題等著我?

那我可不經誇,一誇我就容易垮。

正想著,成易也不賣關子,直接便問:“我想著,既然村民們對你如此聽話,除了這三張紙上的內容以外,我還想將寧兄所作的詩詞教給他們,寧兄的許多詩朗朗上口,且識字容易,不知寧兄意下如何?”

寧無恙一聽是這個事,自然是樂見其成。

“沒問題,只要你們樂意,隨便教。”

在他的認知裡,詩詞本不該高山仰止、不接地氣,只在詩社、文壇這種小圈子裡流傳的產物。

只不過在這個時代,它象徵的是文化階級的壁壘。

普通百姓可不會閒著沒事有心情吟詩作詞,可以說它是獨屬於文化人的興趣愛好。

成易把它傳入到鄉間,說不定能掀起一股詩詞狂潮,也可能催生出鄉野派的詩人或詞人,讓大興的文化傳承變得更加璀璨。

得到他的肯定後,成易等人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寧無恙本來是準備留下他們吃晚飯的。

但成易說有村民約他們晚飯後,在建起的村學裡,找塊地方建個雨棚,堆起沙子來練字,來不及在這裡吃喝。

“我們決定先讓大家從沙堆裡練字,等他們練得差不多了,再去城裡的詩社募捐一些筆墨紙硯來。”

“元公子也說全力支援我們,可出了酒鬼父親那檔子事,我們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他再出錢了。”

寧無恙覺得成易這個想法比以前穩重了許多,也現實了許多。

這是一個好事。

在這群學子們考取功名前,先認識現實,才能決定自己該做什麼,而不是隨波逐流,最終迷失自我。

挺好的。

“有需要就開口,這幾日我都會在莊子上或山地上待著。”

寧無恙對於這群有理想,捨得付出的學子們致以最大的尊重。

但成易這回卻沒有應下他的話,反倒是說:“有困難我們先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再來找寧兄,寧兄你先忙,我們走了。”

一群少年郎踩著遍地金光,沿著山間的近路,往村學方向走去。

夕陽餘暉映照在他們稚嫩的臉龐上,卻讓人有種看到大興未來希望的感觸。

寧無恙站在當場,目送他們身影消失在半山腰,整理了一下思緒。

村學的事他能做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履行完對他人的承諾,接下來便是自己的事業發展。

“五哥,娘喊你們去我們院子裡吃飯!”

寧知風一陣風似的跑進院子,身後還跟著寧知夏。

寧知夏對著沈幼初和季謹點頭示意後,從袖子裡摸出一封信,遞給寧無恙。

“二姐?這是給我的?”

寧無恙看了一眼信封上的落款。

章小姐?

他腦中閃過一個清秀姑娘的臉龐。

他與二伯母孃家的章府小姐,只在過年對方上門走親戚時,與對方擦肩而過見過一次。

章府讀書人家規矩多,怎麼會私底下給外男寫信,還讓二姐給他送來?

旁邊的沈幼初則是一臉警惕的表情,旁敲側擊地問:“寧二小姐,章小姐為何要給寧公子寫信?”

“還不是五弟之前給章家送了一個不限購的書籤,表姐一家認為香水隨便買,送人的時候十分大方,結果,半個月後是外婆的壽宴,表姐許諾了幾個小姐妹送她們香水,但香水鋪子的香水早賣光了。”

這就尷尬了。

寧無恙上次除了預售的兩千瓶以外,只多做了十天限購的分量。

他在地牢裡就關了十一日,香水早已斷貨兩日。

但預購還沒開始。

章小姐這是來催貨的啊。

“五弟,章小姐信上說,她聽到風聲,說是花房老闆們不賣給你鮮花,導致制不出香水來,如今黑市上,一瓶香水價格已經飆升到二百兩了。”

寧知夏有些無奈,也有些期待的說道:

“她想讓我問問你,若是外婆的壽宴前制不出香水來,她便提前去黑市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