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早說啊。

錢不去追成易,那就讓成易回來撿錢。

寧無恙當即招呼著雲飛,讓他幫忙喊人。

兩人雙手攏在嘴邊,放聲大喊。

“成兄!回來!”

兩個人的聲音不夠響亮。

但附近的孩子們,聽到他喊人,也全部有樣學樣。

“成先生!回來!”

“成先生!回來!”

清脆悅耳的童聲傳出去老遠。

在田間幹活的村民們聽到之後,也全部呼喊起來。

“成先生!回來!”

一陣接一陣的聲浪,追趕上了狂奔的馬蹄。

成易在岔路口時,終於聽到有人呼喊他停下來時,掉轉馬頭朝後望去。

金黃色的稻田之中,認識的不認識的附近村民,全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當他掉頭的一剎那,前面的村民不再呼喊後,後面的人們也全部停了下來。

這股聲浪,將成易原本因多年未尋找到目標而猶如一潭死水的內心,再次激起洶湧的狂浪。

“高官厚俸我不稀罕,可這被萬眾敬仰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他,絕對不會辜負了大家的期望。

一定要讓更多的村民,享受到上村學的待遇。

成易打馬返回。

知道沈幼初又捐了兩萬兩銀票,支援建設村學。

對村學的未來更加有信心了。

懷揣著五萬五千零五兩的鉅款,成易這次騎在馬背上,反倒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笑眯眯地看向了秦風瀾。

“秦兄,你不表示一下嗎?”

正在翻書的秦風瀾,聽到這話,眼皮都沒抬一下。

沈幼初捐錢,那是沈家錢多像紙一樣隨便花。

寧無恙捐錢,那是有利可圖,想借機拉攏人心。

讓他捐錢,難道他要去搶成易的功勞嗎?

成易碰了個硬釘子,對於秦風瀾的脾氣十分了解,知道沒希望,這才打馬離開。

只不過這一次。

成易一步兩回頭,總感覺還會有人叫住他。

直到走出岔路口後,才明白秦兄是真的不打算和他一起做這件事。

“真是可惜。”

既然秦兄不打算參與此事。

看來要不了多久,秦兄就要回京城去了。

那麼,便在秦兄臨走之前,再建幾座村學,做出一番成績,讓秦兄能夠放心離去吧。

……

午後,太陽剛剛偏西。

一行快馬便從西北方向水路下了商船後,朝金陵城狂奔而來。

為首的,正是兼任江南道長史的江宴。

而同樣得到皇帝任命,隸屬工部的金陵酒坊監察官童不惑,則被隊伍保護在最中心處。

行至臨近金陵城不到五十里的一處縣城中的飯館時,一行人下馬稍作休息,補一頓遲到的午餐。

誰知剛進飯館,迎面而來的一股清涼感,衝散了他們頂著烈日奔波的燥熱。

“好涼快。”

眾人忍不住驚呼一聲。

想到這飯館地處鬧市之中,坐北朝南,採光極好,都不明白為何進來之後,竟會有如此清涼的感覺。

正納悶。

通往二樓包廂的樓梯口,突然降下幾片竹簾。

擋住了前往二樓去的道路的同時,屋裡的涼意也減少了許多。

“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掌櫃的看到江宴每人騎了一匹馬前來,光看那些馬匹油光水滑,哪怕江宴這群人穿的衣服很樸素,也知道這不是一群凡夫走俗,親自上前來招呼。

江宴點了兩桌家常便飯後,便看向二樓。

聽到二樓包廂裡傳來的陣陣歡笑聲,其中還夾雜著“此生值了”、“多吃會兒”的話語。

江宴不免好奇的詢問:“掌櫃的,這樓上為何如此涼快?”

竹簾捲起便有涼氣滲出來,說明涼氣來自二樓。

再加上二樓是包廂,消費較高,應該是飯館裡採用了降溫的手段。

只是江宴想象不到整個二樓這麼大的地方,能夠全部降溫還能蔓延到一樓來,究竟是何法子。

掌櫃聽到江宴的問題,不答反問道:“貴客不是金陵人士?”

“我在金陵當差數年,算半個金陵人,只是上個月才去了京安城,今日才回來。”

提及“當差”二字,再加上江宴渾身的氣派,還有旁邊江河以及護衛們展露出來的行伍之氣。

見多識廣的掌櫃連忙拱手作揖:“難怪貴客不知情,本店也是昨日才送來的冰塊,使得這二樓包廂中,只要有客人,便能用得上冰。”

竟是用的冰塊降溫?

這麼簡單的方法,江宴自然知道。

可他沒想到,這家飯館看上去規模並不大,竟捨得用冰塊來降溫。

江宴不免又多問了一句:“如此一業,包廂費便貴了不少吧?”

“是貴了一些,原本包廂便是給貴人們用的,用了冰後,每桌加價半兩銀子。”

“才加價半兩銀子?”

江宴大吃一驚。

江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

但哪怕是江宴,自小也沒在夏日裡享用過幾次冰塊消暑。

多少知道這冰塊有多麼昂貴。

掌櫃的對於江宴這種反應見得多了,陪著笑臉,耐著性子講解道:“貴客有所不知,寧老闆……便是那金陵詩仙寧老闆,製出了廉價的冰塊,如今金陵還有附近方圓五十里的縣城,但凡有包廂的,都用得起冰塊降暑了。”

說到這裡,掌櫃的壓低了聲音,指著比樓下還熱鬧的樓上,笑得眉眼彎成一條線。

“由於這個原因,現在好多客人都不在家裡吃飯,特意來包廂裡吃呢。”

江宴對於這種行為表示理解。

別說旁人。

哪怕是他,得知包廂吃飯,全程有冰塊降溫,且只加價半兩銀子,也會想著來體驗一把,以前只有達官顯貴,才能享用的待遇。

只是,他對於自己才離開金陵不到一個月,寧無恙又有了新的賺錢法門,十分不理解。

“寧先生如何從賣香水過渡到賣冰的?”

問掌櫃這種秘辛,對方自然不知。

江宴懷揣著一肚子疑問,抓緊吃完飯,繼續頂著烈日不停的趕路。

待到傍晚時分。

終於抵達了金陵府衙。

隔著老遠,便看到府衙前人來人往,進進出出。

就在江宴以為,是蘇瑞在徹查葉家的案子,牽涉眾廣,來往的都是苦主時。

走近卻看到每個進出的人,都是一臉的喜氣洋洋,並且手裡還拿著官府審批的商鋪文書。

“老趙,你也開始在包廂裡放置香水了?”

“不然呢,為了避免天天去查稅,我特意把買香水的票據拿來登記,隔壁老王從黑市裡買的,現在求爺爺告奶奶去找私人買票據呢。”

“這香水是真的貴,好在點幾滴到冰塊裡就能驅散異味,最近包廂生意太火爆了,要不我們再聯手漲半兩銀子?”

“漲半兩?聽說有酒樓請了瀟湘館的清倌去彈琴,包廂費一頓飯的工夫漲了十兩呢,金陵有錢人這麼多,你還怕他們掏不出錢來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