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要召我歸天?”

寧無恙抬頭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

很好奇西域人要使用怎樣的手段,才能在造了勢後,利用上天召他迴歸的景象,來應景。

使用一些像口吞寶劍,或者是坐化飛天那種障眼法嗎?

可那些障眼法都需要當事人配合才行,他又不傻,怎麼可能會主動找死呢?

“寧公子,你聽到這話也覺得很荒唐對不對?更荒唐的是,我讓梅香砸了他的說書攤子,他居然想狀告官府讓我賠錢,誰不知道我沈大小姐的威名,我敢砸我就敢賠他錢,還用得著他告官,所以我懷疑他一定不是本地人,一定是外地來的,羨慕你的名聲,故意噁心你。”

沈幼初義憤填膺的說著。

可能在一些人眼裡,金陵詩仙得道飛昇被老天召回去當真正的神仙是件好事。

而她卻只想讓寧公子好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我覺得沈小姐說得對,別說本地人,大興人誰不知道沈小姐的名聲?”

寧無恙的話點到為止。

沈幼初和季謹卻一下子回過味來。

說書人不是大興人,那會是哪裡的人?

西域的人嗎?

“寧公子,看你這麼淡定的樣子,你不會是真的打算坐化飛昇吧?”

沈幼初頗為鬱悶的說道:“現在城裡都傳遍了,講得可玄乎了,我聽得心裡直髮慌,總感覺他們話裡的金陵詩仙,和寧公子你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似的。”

“詩仙嘛,多點神話色彩嚇唬人是正常的。”

寧無恙對此表示理解。

同樣,他也大概猜到了西域人想讓他飛昇的方向,大概也是神乎其神的這個方向。

剛才應該把華師留下來,詢問一下當代神棍有何“高招”,提前做一個預防的。

好在華師就在莊子裡待著,想請教隨時都能請教,說不定還能一起上京。

這麼一想,安全感不就來了嘛?

“兩位好不容易來一趟,晚飯應該還沒吃吧?”

“寧公子要親自下廚嗎?我正好最近學做了一道炸糕。”

沈幼初的話讓身後的梅香感覺胃部不適。

小姐做的炸糕,失敗品都進了她的肚子。

導致她因此最近幾日肚子總是有堵塞的感覺,現在提到炸糕就覺得……想吐也吐不出來。

她不得不佩服華大師剛才的預言。

沒想到說寧公子有血光之災,這麼快就要應驗了。

寧公子吃了自家小姐做的炸糕,恐怕明天得拉不出屎來,把屁股憋破。

“呃……我最近有些倒黴是真的,所以不打算親自下廚,不過我可以安排廚娘,讓她準備沈小姐需要的食材。”

寧無恙哪裡看不出來,沈幼初這是想和他一起下廚。

可越是如此,他越擔心,暗中佈局的人,為了增加流言蜚語的可信度,直接把沈小姐也拖下水。

在比試正常進行前,西域人應該不會對他下手,可沈小姐萬一受傷的話……

想到這個可能,寧無恙眼中不免閃過一道凜然的殺機。

“寧公子你不下廚,我也改天再炸吧,你再和我說說,那個說書人不是大興人,他會是哪裡人?他不會是細作吧?”

沈幼初開了一句玩笑。

寧無恙含笑未語。

反倒是季謹,秀眉微蹙,越想越覺得那些突然冒出來的說書人確實可疑。

決定回去便去官衙一趟請江大人查一查。

幼初不理朝事,她卻透過伯父,知道西域諸國最近的異動,再加上之前說過比試的事情。

想到比試的事情,季謹又有一個疑問湧上心頭。

“寧公子,你之前說的西域諸國比試的事,為何至今沒有收到任何的訊息?”

“沒有收到訊息?可能是從京安城送信到金陵需要時間?”

寧無恙看向了秦時。

關於古代各種訊息傳遞需要的多少時間規定方面,他懂得絕對沒有跟在老皇帝身邊的秦時多。

按道理來講,這場比試輸贏關乎大興國運,江南才子輩出,此時早應該聽到訊息,動身前往京安城去參加比試,為報國家才對。

怎麼可能沒有動靜呢?

“陛下對此事甚是關心,應當三百里加急送往各地,除非,路上因天氣發生延期,就算如此,從京安城三百里加急送信至金陵,最多也不得超過七日。”

就像秦時他自己騎著千里馬趕來。

也是換馬不換人,可見陛下對此事有多重視。

然而,距離他來金陵城都過去了半個月,還未有比試的訊息傳來,號召江南道才子入京,確實不太正常。

寧無恙聽完秦時的解釋,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三百里加急的話,驛站不可能不重視,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五公子,徐大人來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管事急匆匆的領著一行人走進了院子裡。

正是徐幾道、飄零,還有之前有過幾面之緣的餘領將。

“寧小友,數日不見,你變黑了不少,腦門子被曬得泛著錚亮的黑光呢。”

徐幾道未語先笑,只是調侃的這話,再配上方才華易說過的話,實在讓人笑不出來。

寧無恙乾脆也不賠笑了,直入主題的發問:“徐先生怎麼又來了?”

江南道巡撫不應該很忙嗎?

而且徐幾道不日還要上京去,需要把堆積的差事壓縮時間處理完,閒著沒事老往他這裡跑……看著也不像是來傳旨的。

“別提了,我是從洛河道交界處趕過來的,從京安城來的驛站信差,因病倒在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一倒就是十天,後來怎麼想怎麼覺得古怪,說當時像是中了邪一樣,還以為只過去了兩三天而已,我一聽這個,就知道可能是著了別人的道,乾脆親自接收了這封信,給你送過來。”

徐幾道把輕飄飄的一紙信封交到了寧無恙的手裡。

當寧無恙看到是信封而非聖旨時,直接笑了。

鑑於老皇帝已經派了秦時來護衛他的安全,不可能再專門給他寫信,而按照老皇帝又護衛又監視的做派來看,應當是“說客”來信。

要論京城裡能給老皇帝當說客的人選,那只有一位。

咱們大興的嫻郡主。

開啟信封一看。

果然如此。

特別是上面的內容,一眼便能看出來周靜嫻對於讓她當說客這件事,也挺無語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皇帝不可能連這種最基本的互信問題都不懂。

果然還是懷疑他在周安之死的事上,做了手腳。

“寧小友,信若看完,你抓緊回一封信,京城那邊,據說還等著你的訊息,已經遲了這麼久,再拖下去,恐怕對你名聲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