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一章 大害呂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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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鍋活了一輩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父母官。以往他連見父母官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剛才父母官還朝他笑了一下。
就這麼一下,便讓羅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以及感嘆。以往縣太老爺走在路上,即便是和他碰面了,也不會多看他一眼吧?更遑論,和善的朝他致意了。
原本他知道韓度是靖海伯的時候,對靖海伯這個爵位代表著什麼的感觸還不深。畢竟這些東西,離他一直以來的生活都太遠了,他只知道靖海伯比縣太老爺的官要大。
但是現在他卻真真的感受到了靖海伯的威勢,他只不過是一個草民,僅僅是因為他站在靖海伯身邊,就足以讓縣太老爺和他平等而視。
“徵調徭役的事,你安排的如何?”韓度繼續問道。
鄒興連忙低頭回道:“請靖海伯放心,下官已經安排妥當,最多三天便可將全縣的徭役徵調起來,供伯爺驅使。”
韓度淡淡的搖頭,“太慢了,本伯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
按照羅鍋的說法,現在正是打漁最好的時候。每耽擱一天,那都意味著少打一天的魚。這一天能夠打到的魚必定是海量,韓度不想有絲毫的浪費。
“明天!你必須要將徭役匠戶調集到這裡,開始建造棧道。”
鄒興頓時面露難色,艱難的開口,“回伯爺,不是下官推脫。實在是,有些徭役離這裡太遠,一天時間根本不可能召集起來。”
離的遠的那些,別說讓他們來到這裡了。光是派人去通知他們,路上就要花一天的時間。
一天時間,真的是在難為他了。
可是韓度態度堅決,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不過這個時代就是這樣,通訊靠吼,趕路靠走。除非是十分小的縣,像京城周邊直隸地區的縣,才有可能一天之內將徭役徵調起來。而越是荒僻之地,一個縣的面積就越大。
想了一下,韓度說道:“那你明天召集到多少,就先送過來開始建造。既然你說了三天之內能夠召集齊,那本伯三天之後就要看見所有的徭役匠人,都在這裡。”
“遵命。”鄒興這個時候也不含糊,立刻答應下來。能夠有個折中的辦法,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他不敢怠慢。
見韓度沒有了其他的吩咐,鄒興猶豫了一下。賠笑著說道:“下官代表全縣,感謝伯爺為全縣除去一大害。下官已經安排了薄酒,不知道伯爺是否賞臉?”
“什麼大害?本伯怎麼不知道。”韓度回頭一笑,明知故問。
鄒興神色一正,拱手一禮,“伯爺有所不知,本縣竟然藏著呂健這樣的大害。要不是伯爺將他捉拿歸案,都不知道還要被他逍遙法外多久。唉,也是下官失察,竟然被下面的人所矇蔽,沒有早日察覺到這大害,以至於全縣百姓苦呂健久已。”
說著,拿出一疊狀紙,雙手捧起,俯首遞給韓度,“下官失察,導致呂健勾結胥吏將百姓告發他的狀紙全都攔下。這些都是百姓狀告呂健的狀紙,請伯爺過目。”
鄒興心裡暗自自得,還好他有收集紙張的癖好。雖然這些狀紙紙張都十分粗鄙,但當初因為一時意動,也留了下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至於說呂健勾結胥吏截留狀紙,那自然是無稽之談了。這些狀紙都被及時的送到了他手上,只是他自己壓著沒有過問。
不過,既然連呂健都捨棄了,鄒興也不介意再捨棄一個胥吏。
韓度微笑著將狀紙拿了過來,隨意翻看幾張,還真的都是狀告呂健的。裡面什麼都有,有狀告呂健橫行鄉里的,有狀告他欺壓良善的,有狀告他占人田產的......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些狀紙新舊顏色不同,一看就知道這些狀紙不是做假的,而是真正的狀紙。
韓度看了幾眼,猛然合上狀紙,沉默不語,臉色沉凝如水。
鄒興官服下面的身軀禁不住一抖,簡直是要把心提到嗓子眼。能不能過關,是死是活,就看接下來的一刻了。
韓度心裡十分不忿,這些狀紙裡面的一樁樁罪狀,雖然都說狀告的呂健。但是沒有這位鄒縣令,他呂健能夠做出這麼多違法亂紀的事情來?因此,這些罪狀,同樣有眼前的這位鄒縣令的一份。
可是要現在就把鄒縣令拿下的話,韓度卻是有些猶豫。一來,雖然韓度貴為伯爵,但是他也沒有權利隨意處罰縣令。當然,如果韓度要一意孤行的話,也並無不可。頂多事後回去,被老朱收拾一頓。
二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打漁。每耽擱一天,損失的魚獲都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如果現在將鄒縣令給辦了,那麼即便是馬上有人接任,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組織好徭役建造棧道的事。
思忖再三,韓度看著眼前低著頭鄒縣令。忽然笑了起來,“不知者不罪嘛,鄒縣令也是人,又不是千手千眼的菩薩。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整個縣,被下面的矇蔽也是情有可原。”
“是是是,”鄒興心裡頓時大喜過望,他知道他這一關是過去了。
便連忙回應道:“多謝靖海伯能夠通情達理,下官感激肺腑。可是不管怎麼說,出了這樣的事情,下官終歸是所有失察之罪的。”
失察算什麼罪過?頂多是被上司訓斥兩句,連罰俸都不用。甚至和上司關係好的話,連訓斥都沒有,一句話就揭過去的事情。
隨即,鄒興神色一正,義正言辭的說道:“可是現在既然被本官知道了,本官必不讓這呂健逍遙法外。呂健罪大惡極,該如何判決,請伯爺示下。”
如何才能夠把呂健的案子,辦成鐵案?很簡單,將面前這位靖海伯扯進來。
鄒興讓韓度示下,不是再和韓度客氣,而是在給韓度挖坑。
只要韓度說一句,如何判決的話。那以後一旦有人問起這起案子,鄒興就會說,這是靖海伯的意思,輕輕鬆鬆的就把他自己摘的一乾二淨。如此一來,除非韓度倒了,否則沒有人敢給這案子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