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孫府鬧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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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寂靜的客棧,掌櫃的跟店小二都被驚醒,掌燈前來檢視,嘴裡罵罵咧咧,尤其是看到來人居然在砸這位貴客的房門,頓時嚇得破口大罵,連忙衝上前去喝止。
結果門卻已經開了,掌櫃的暗道一聲不好,先跟李秋凡賠罪,說是自己沒看好門,驚擾貴客,希望他別怪罪,接著準備訓斥這人,可一抬頭卻傻眼了,因為來人居然是孫府的管家,王大富。
“哎吆,王管家,怎麼是您吶?這大半夜的,是有啥事兒嗎?”
掌櫃的立馬換上一張諂媚的笑臉,吩咐小二去泡茶。
王管家自沒有理會掌櫃的,而是對著李秋凡彎腰作揖,自我介紹後道:“公子,深夜叨擾,多有得罪,不過事出突然,實屬無奈之舉,還望公子恕罪!”
李秋凡掃了管家一眼,略有驚詫道:“怎麼身上一股鬼氣?你幹嘛去了?”
王管家聞言,瞠目結舌,驚道:“公子不愧是世外高人!我還沒說,您都看出來了!”
李秋凡讓他別亂拍馬屁,直截了當道:“說吧,怎麼回事,孫府鬧鬼祟了?不應該啊,孫縣令雖然不是啥清官,但起碼也身負國運,有他在尋常鬼祟可不敢進門吧!”
王管家嘆了口氣道:“按理說是這樣的,不過這段時間卻好像失靈了似的...”
李秋凡眉頭微皺道:“所以孫大人就讓你來傳喚我了?”
王管家惶恐作揖道:“豈敢豈敢!是來請公子您,不是傳喚,公子切莫誤會啊!”
李秋凡呵呵一笑:“讓我出馬可以,不過事先說好,不免費,要錢的,正好打架啥的我不在行,可捉鬼降妖跟我專業對口。”
王管家鬆了口氣,雖然聽不懂專業對口是什麼意思,不過卻能猜到個大概意思,回道:“酬勞好說,公子不必擔心,我家老爺說了,只要公子願意前去幫忙,不管事情成敗如何,都會奉上大禮,以示感謝。”
“那就好辦了!”李秋凡關上門對掌櫃的囑咐道:“照顧好她們姐妹倆,等人醒來就說我出去辦事兒了,讓她們別擔心。”
掌櫃的點頭哈腰,滿口答應下來。
李秋凡道:“那就走吧,去看看什麼鬼祟,連國運加身的孫大縣令都擋不住。”
王管家朝李秋凡的屋子看了一眼支支吾吾道:“公子,您...不帶點兒什麼嗎?”
李秋凡傲氣道:“就你身上那鬼氣波動,撐死也就是一隻惡鬼,還用不著其他東西,你前面帶路就是了。”
王管家不疑有他,忙在前面帶路,李秋凡心底自嘲地苦笑道:“我特麼也想帶啊,可現在什麼都沒有,天師劍,龍泉劍,所有法器與法藥全都消失不見,只能帶個人也去了。”
好在即便現在只有天師的牌位與罡氣,李秋凡能做的還是很多,畢竟一個法師,也不是隻能依靠法器與法藥。
昌平縣夜裡有宵禁,因此這會兒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夜風穿巷,有一絲絲黴臭味,並非是東西發黴,而是鬼祟的味道,尋常人是聞不到的。
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孫府,深宅大院,朱牆高瓦,門口一對兒石獅子,威風凜凜,匾額上‘孫府’兩個大字,盡顯主人尊崇。
李秋凡駐足看了半響,孫府的確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鬼氣,吹來的風,居然有一絲陰冷的感覺。
開門進去,裡面花鳥魚蟲,假山流水,極盡奢華。
李秋凡罵了句狗官,王管家權當沒聽見,埋頭領路。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正房堂屋,廳內燈火通明,坐著許多人,孫縣令眉頭緊鎖,臉色難看地坐在主位,一言不發。
“老爺,李公子來了!”
王管家的的聲音,頓時將所有目光吸引過來,孫仲偖蹭一下站起身,帶著全家到門口迎接。
“李先生,半夜打攪您休息,實在是不好意思,還望您多多包涵!”孫仲偖滿含歉意道。
李秋凡登堂入室,大馬金刀坐下,喝了口茶,上下打量一番孫仲偖道:“閒話少說,直接說重點吧,堂堂縣令府邸,鬼氣森森,這可不正常啊!”
此話一出,孫府所有人的眼皮都是劇烈一跳,孫閔更是嚇得直打哆嗦。
孫仲偖也是一驚道:“王管家告訴您的?”
王管家忙道:“老爺,李公子一見我,就知道了!”
孫仲偖點點頭,親自替李秋凡將茶水填滿,沉默片刻道:“李先生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家最近幾天,的確是鬧祟了,而且鬧得很兇,已經壓不住了,甚至還死了人,搞得人心惶惶...”
李秋凡打斷他道:“這我知道,不過令我好奇的是,你明明有法子趕走它,為什麼卻不行動?官服加身,自帶國運,一般鬼祟,根本不敢靠近你這府邸,你為何還要請我?
孫仲偖苦笑著道:“先生果真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啊...沒錯,我是可以趕走它,但是...我不想,或者說不忍心!”
孫仲偖眼中流露出一抹傷感,嘆息道:“明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明徵暗斂,中飽私囊,魚肉鄉里,縱子行兇...可謂壞事做盡,罪孽深重,但我唯獨對一個人,至今念念不忘,心懷愧疚!”
“她就是我的原配夫人,一個善良,溫和,沒有絲毫脾氣,任勞任怨的傻婦人,當初為了供我考取功名,把所有苦都吃盡了,然後啊...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我高中探花,以為可以衣錦還鄉,結果才發現,一切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簡單,沒有臂助,我甚至只能去那狗都不去的地方,終生沒有出頭的機會,於是我便攀附權貴,入贅當朝吏部侍郎家,打算等自己混的好一些再回家接原配過去,結果這一混便是十載,岳父病卒,我在他生前全力運作下,確實有望穿上他的那身官袍,然而某天晚上,我突然後悔了,我那岳父以及他的女兒,從頭到尾,都沒把我看起過哪怕一天,我只不過是他們延續香火與榮華富貴的一個工具罷了,於是我毅然決定,自薦到苦寒之地做一個地方小吏,帶著我的妻子一起,死在哪裡也罷。”
“可惜啊!造化弄人,等我回到家鄉才知道,我那苦命的妻子,早已病故!我當即感覺天都塌了,於是便散盡錢財,動用一切關係,將我調任至此,便在我妻子去世的地方,建造了府邸,也算是一個慰藉吧。”
“可沒想到,這些年一直都相安無事,忽然有一天,為我原配夫人建造的那間屋子裡,傳來了一陣淒涼的哭聲,我以為是夫人的鬼魂回來了,非但不怕,反而異常高興,脫掉官服,苦等一夜,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她,還是那般模樣,面板黝黑粗糙,身材消瘦,但我當時就哭了,真的是她啊!所以我每天都與她在那間房子碰面,直到前些日子,我夫人突然不吃香燭了,她說她心有怨念,無法去下面報道,得吸點活人陽氣才可以繼續留在陽間,我一想,反正只是陽氣罷了,吸點也不會死,於是便每天晚上安排一名男性家僕住在房間裡面,供我夫人吸收陽氣,第二天家僕除了臉色慘白,頭暈眼花外,其他都還好,吃點兒好的兩天就能補回來,可就在今晚...兩個家僕死了。”
孫仲偖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恐懼:“那個家僕,死狀極為...恐怖,臉色黑青,四肢呈不規則的扭曲,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死不瞑目,我裝著膽子去找夫人,她卻不再見我,為了府上百十號人的安危,這才請李先生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哪裡做得不對,惹的夫人不滿...”
李秋凡聽罷,微微皺眉,這事兒聽起來怎麼都感覺有些不對頭,一般來說,如果死者不去輪迴投胎,逗留人間那肯定就是有怨念,但據孫仲偖所言,他的夫人可從沒表達過怨憤,只是要求吃香燭吸收活人陽氣,現在居然直接殺了人,這明顯講不通。
“你夫人的生辰八字記著沒?”
孫仲偖道:“當然!”
李秋凡等了半響,翻了個白眼道:“那你倒是說啊!”
“哦哦哦...”孫仲偖忙將夫人的生辰八字說了一遍。
李秋凡闔眼掐算,過了一陣子眼睛突然睜開,閃過一絲精芒道:“虧你還說的那麼動情,連自己老婆都認不出來了?”
孫仲偖疑惑道:“李先生,此話何解?”
李秋凡道:“你原配夫人現在應該已經投胎轉世了,也就是說,你們家那隻,是假的,它根本就不是你念念不忘的妻子,而是一隻幻化成她的模樣,依靠著你的庇護害人的鬼祟!”
孫仲偖臉色劇變,激動道:“這不可能!她分明就是我那苦命的夫人,長得一模一樣啊!”
李秋凡沒有跟他多說,站起身道:“是與不是,跟我去看看便知,它現在還在那間房子裡,不過經過你的餵養,已經成了氣候,去之前得找點兒東西來。”
孫仲偖將信將疑,還是按照李秋凡的吩咐,取來鍋底灰與門前土,當然還有一把這個世界的銅錢。
準備就緒,李秋凡命人用門前土在那間屋子周圍撒了一圈,接著又在房頂撒上鍋底灰,府中女眷不得進屋,一些陽氣不足的男子也不行,其中就包括孫閔這個貨,酒色財氣早就將他的陽氣掏空了,進去必被借身。
接著李秋凡一腳踹開房門,一股陰風從房間中吹出,令周圍人不自覺的感到渾身汗毛直豎,彷彿黑暗中有一雙陰毒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
李秋凡大步流星走入房間中,環顧四周,最終目光停留房間角落,油燈點起,卻被一陣陰風吹得燈芯搖晃,幾乎熄滅,李秋凡打了個手印,在燈上一拂,油燈瞬間穩定下來,接著燈光,眾人順著李秋凡的目光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