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一場轟轟烈烈的覺醒活動正式展開。

先是太子妃韋氏親自前往各大工廠,號召天下姐妹們投身紡織業,用自己的努力賺取工錢改善生活。

訊息一出,瞬間引得天下譁然。

畢竟那位可是太子妃啊!

未來的大明皇后!

她做出表率,投身紡織業,其餘婦人哪裡還能夠坐著。

就算是裝模作樣,那也要裝出個樣子來,響應太子妃的號召。

一時間整個南直隸都熱鬧了起來,羊毛工廠全力投入生產,將羊毛推入市場。

而這些羊毛線剛剛放入店鋪裡面,很快就被搶購一空。

畢竟這個時代,本就很少有人賣成衣。

太子妃又親自普及了織毛衣的方法,於是乎婦人們驚訝地發現,自己動手織毛衣可以省錢太多了。

男耕女織的基因,早就刻進了華夏百姓的骨子裡。

婦人女子平日裡本就比較清閒,所以也喜歡上了織毛衣打發時間。

四五個農村婦女,或者是大家閨秀,街頭巷尾閣樓閨房裡聚會聊天的時候,手上還不忘織著毛衣。

對此士紳官員也無話可說,甚至是樂得見此情形。

畢竟做出表率之人,乃是當朝太子妃啊!

很明顯這是太子爺的意思,大家都不蠢,誰敢得罪太子爺啊!

而且要是自家女兒媳婦兒織毛衣織得好,入了太子妃的法眼,那日後飛黃騰達還不是指日可待?

如此一來,整個南直隸風氣大變。

先前地位較低的女子婦人,現在都成了家裡的香餑餑,一門心思地織著毛衣。

而她們織好的毛衣,也可以直接拿去江寧織造局,有專人負責收購。

解放女子第一步,進行得很是順利。

朱高煦看著懷裡的韋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愛妃,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韋妃甜甜一笑,“倒真是不怎麼辛苦。”

“而且織毛衣還可以打發時間,以前也真是太無聊了些。”

“眼瞅著馬上冬天就要來了,所以妾身和郭妹妹還想著給王爺織上一件,還有府上這些孩子,都得織上一件。”

“哈哈哈……你們有心了。”

朱高煦大笑道,很是欣慰。

韋妃也露出了笑容,這一次她可真是幫到了自家殿下。

夫妻二人閒聊了一陣,朱高煦緊接著神情一肅。

“接下來就可以進行第二步了,那就是廢除針對女子的陋習,這也由愛妃出面比較好。”

聽到這話,韋妃一愣。

“太子爺的意思是……”

“比如說如今盛行的女子纏足之風,那簡直就是混賬至極!”

韋妃卻是有些慌亂,輕聲勸阻道:“殿下,纏足這都已經成了規矩了。”

“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現在都要小時候就纏足,越小開始纏足就越容易定型,人也少受些罪。”

“要是不纏足的話,那會被他人認為是沒有教養的野丫頭,不但日後找不到好人家,而且還會連累全家都被人恥笑的。”

朱高煦聽到這話,有些愛憐地撫摸著韋妃。

“愛妃,你也纏足了對吧?難道你不覺得疼嗎?”

韋妃聞言一怔,眼裡隱隱有淚水在打轉。

朱高煦見狀已經得到了答案。

廢話,那能不疼嗎?

用布將腳裹得死死的,不讓腳正常長大,直到成年骨骼定型後方將布帶解開,那會是何等刺骨鑽心的疼痛!

纏足開始於北宋後期,興起於南宋,就是程朱大興的時候,那群宋儒搞出來的陋習!

這些腐儒酸儒認為,所謂的女性美就是要體現出她們“陰柔”的一面,就是嬌小、柔弱、嫻靜以及要有柔和的曲線等等,自“小”而言,櫻桃小口、瓜子臉、楊柳細腰都是女性美的特質,那至於腳也不例外。

女子的纏足,完全地改變了女子的風采和步態,“且產生了一種極拘謹纖婉的步態,使整個身軀形成弱不禁風,搖搖欲倒,以產生楚楚可憐的感覺”,而正是這種“可憐的感覺”,膨脹了縉紳士大夫的自身優越感。

說白了,纏足陋習產生之後,之所以能夠愈演愈烈,風靡全國,經久不衰,就是這群程朱腐儒在暗中大力推行支援,以滿足他們扭曲變態的審美!

發展到現在,以致於形成了小腳女人最美的變態審美,甚至還成了達官顯貴人家的默契與共識。

這個時代的女人只要伸出腳來,就能知道家庭的條件如何,是富還是窮。

畢竟窮人家的孩子是要當勞力使用的,哪怕女子也不例外,所以她們基本不會纏足,家裡面也根本沒有經濟實力去給女孩子纏足。

如此造成小腳的女人都是出自富貴人家,士紳階層都是以小腳為美。

比如朱高煦的便宜奶奶,大明開國馬皇后就因為是天足,才被人起了個“馬大腳”的綽號,被那些士紳縉紳嘲笑鄙夷了多年。

朱高煦看著韋妃,沉聲開口道:“愛妃,這纏足就是一種陋習。”

“大家都這樣做,難道就是對的嗎?”

“你自己也親身經歷過那等痛楚,難道你還想讓我們的女兒,讓天下母親的女兒,都同樣經歷一遍那刺骨鑽心的疼痛嗎?”

韋妃眼角劃過兩行清淚,委屈巴巴地開口道:“可是殿下,倘若不給女兒纏足,將來她長大了被人恥笑,找不到好人家,是會怨我們的啊!”

“怨個屁!”朱高煦霸氣開口道,“孤現在是太子爺,非得廢除這些陋習不可!”

“殿下切莫意氣用事,不然會得罪天下讀書人的啊!”

韋妃哪裡不知道,這纏足陋習背後,就是那些士紳縉紳在搞鬼。

所以一聽到朱高煦要廢除纏足陋習,韋妃立馬就有些焦急。

朱高煦只是笑著撫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安撫道:“放心吧,孤得罪的讀書人還少嗎?”

“從孤當年推行新學開始,這些士紳縉紳就巴不得把孤給生吞活剝了,可是最後結果呢?”

“孤不但活得好好的,現在還成了當朝太子爺,反觀那些士紳縉紳倒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敢再冒出頭來!”

“所以啊愛妃,你要記住一件事情,這些士紳縉紳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賤骨頭,你不能怕他們更不能順著他們。”

韋妃聽到這話頓時破涕而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除了纏足之外,還有很多針對女子的陋習,比如殉葬制度,比如童養媳,再如罰良為娼,這樣對女子的戕害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朱高煦看著韋妃,笑著開口道:“愛妃如今身為太子妃,若是號召天下女子一起反抗,廢除這些醜惡陋習,那可真是母儀天下了,而且足以名垂青史!”

聽到這話,韋妃眼睛頓時一亮。

“殿下,妾身都聽你的。”

“放心吧,孤會抗住所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