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新的一年後,金國上層見大宋經過去年的旱災,國力進一步下降,就加緊摧促大遼軍方整軍備戰,準備今年秋收後,進入大宋北部大肆劫掠一番,並趁機圍住東京開封府,威逼大宋簽訂城下之盟,索要大量的財物和好處。

而宋廷軍方,新年結速後不久,在楊戩等人的把持下,在秦檜的慫恿下,居然要幹一番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起因是秦檜他們在年前毀滅太行山根據地的計劃徹底失敗,不僅沒有搞垮楊家軍,反而資助了他們百多萬人,使太行山成了像大名府、東京城、揚州府一樣的熱鬧地區。

有了這新加入的百多萬人口鴻利,太行山的繁榮是遲早的事。

所以,王黼、楊戩、秦檜等人於心不甘,不但斷絕了楊家軍的所有糧餉,還要找個油頭,汙衊他們聚眾造反,準備調節軍隊圍剿他們。

而與此同時,金人正在策劃讓田虎和王慶這兩隻他們養了幾年的惡狗謀反,正式豎起推翻大宋的王旗。

田虎這幾年,透過與萬通商會做生意,賺得滿缽滿盆,積累了大量的錢糧。特別是去年大旱,他藉機收容了大批青壯,如果組織軍隊,他立馬可組織三十萬人馬。

田虎的總寨中,去年來了一個重要人物,深得他的的器重。

此人叫宋江,表字公明,江湖人稱及時雨。此人生得矮小,膚色又黑,熟人又稱他為黑三郎。

這宋江家,家資鉅富,良田上千頃。並且在他十多歲時,他爹在自家的一座柴山上發現了一處銀礦。

他爹宋太公悄悄地顧人開採,派遣家丁看著,每年又多了兩千兩銀子的收入。

宋江年幼時,他爹找人給他算個命,說他雖然不能走正途入仕,但三十歲過後,命運可能發生轉機,以此兩兄弟都可能步入仕途。只是此子是耗錢的命,只有把家財散盡,才會重新獲得富貴。

兩兄弟雖然自幼讀書,但學業都不突出。宋江好歹十八歲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力,還中了個秀才,他兄弟純粹不是讀書的料。

宋江讀書雖然不行,但為人是極聰明的。他爹發現他天生具有組織領導能力,小時在村莊裡,組織小兒們玩抓賊寇的遊戲,搞得頭頭是道。

同時別看他個子小,從小喜歡舞刀弄槍,自幼給家裡的武術教習學武藝,限於天賦武藝雖然不高,但對護一般的莊家漢子也勉強能應護三五人。

由於家裡有的是錢,到了十四五歲後,宋江便提出要去遊學。

宋太公對“散盡家財才會獲得富貴”的說法,雖然並不全信。對於金錢方便,總是多多地滿足他。

宋江要去遊學,便讓他帶著充足的銀兩去。於是在十五歲那年,宋江帶著兩個保鏢,喊上兩三個同窗便到外面去闖蕩了三年,這一闖蕩就闖出個及時雨的名頭。

因為他帶著大量的錢財出發,遇到他認為賢著名的江湖好漢有困難,總是有求必應,送盤纏路費不在話下……

十八歲回鄉考上秀才後,發誓不再寒窗苦讀,他爹就花錢託關係在縣衙門給他找了個書吏的差事。幫著縣上抄寫文書、統計稅收銀錢。

因為他極善鑽營,又捨得花錢,兩年後就當上了縣上的書吏頭兒押司。

當上押司後,宋江更是結交縣上的名流,在小小的鄆城縣混得風生水起。

他絲豪不以作一個刀筆小吏為恥,反而給自己定下調子:刀筆敢追蕭相國,聲名不讓孟嘗君。

把自己豪爽方便定位成戰國四公子之首的孟嘗君,把自己文案方便的能力定位成漢初三傑之首的蕭何。很快,山東及時雨宋公明宋押司仗義疏財的名聲再次傳遍江湖……

只有具有上千年的見識的趙重陽才知道,其時,大家看到、聽到的這些,都只是宋江的表面現象,從實質上講,宋江是一個個典型的具有多重性格的人物:

一方面,他急公好義,仗義疏財,在江湖上,在公開場合表現出良好的公眾形象,嚴然成了山東的江湖明星。

另一方面,宋江又是一個權力慾相當強的人物,他覺得自己既然在仁義方面不輸孟嘗君,在刀筆和處理政務方便的能力,能與大漢開國丞相蕭何相比,那麼自己就當該像他們那樣,收穫無數的小弟,過起前呼後擁,甚至是喝風喚雨的日子。

所以,他急公好義,仗義疏財都是為了收穫一部分終身跟隨的小弟。當然,江湖上任何時候都不缺少追星者,故宋江最終能一呼百應……

從本質上講,宋江是一個權力慾極強、假仁假義的江湖名人。因此,趙重陽再三告誡山東萬通商會的下屬,對宋江要保持距離,儘量不要跟他有交集。

這樣,在另一個時空對宋江非常崇拜的李逵、武松、柴進等人,至今不認識他。就是作為宋江同鄉的晁蓋、吳用、阮氏三雄、白勝等人,都只是與宋江相識,但並無深交。

宋江知道,他自己註定不是一個安份守紀的人,所以他不好女色,二十六七了都沒有成家的打算。

他爹宋太公雖然八方請媒給他說親,他都高不成,低不就,不肯成家。

前年,也就是趙重陽在海外建立大盛國的第二年,鄆城縣的一個歌妓閻婆惜的父親死了,沒有錢安葬。

閻婆惜便決定賣身葬父。這件事被宋江知道後,覺得這是個孝女,應該給予幫助,便出錢幫助她把父親安埋了。

有好事的媒婆對閻母道:“你女兒流落風塵,至使你們母女生活艱難。現難得大名鼎鼎的宋押司出錢幫你們度過了難關,依老婆子之見,不如將你女兒嫁與押司為妾,你母女後半身便有了依靠。”

閻母聽得這話,便與女兒商量。閻婆惜道:“只恐押司瞧不上我們這些低賤之人。”

閻母聽了這話,知道女兒原是肯的,便對那媒婆道:“那就相煩你老去說合,事情成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於是,這婆子跑到黑三郎宋江面前,展開三過不爛之舌,對宋江展開了一番說教:“老婆子知道押司你是鄆城縣的大名人,大家都說你對待朋友求必應,義薄雲天。但老婆子卻認為押司你身上有一個很大的汙點。”

宋江不以為然地笑道:“哦,是嗎?不知我的汙點是什麼?”

“不孝!”那媒婆鄭重其事地說道。

那時的人最重一個“孝”字,宋江聽這婆子說他不孝,勃然大怒:“你這婆子休得妄言!想我宋江知書識禮,從小在父親面前謙恭有禮。就是我在縣上當押司,完成了公務後,也隨時回家向父親請安問好。”

“我……我如今怎麼就不孝了?這個問題非比尋常,你必須給我說清楚,否則我給你沒完。”

“押司不必動怒,且聽我慢慢給你道來。你們讀書人的那啥聖人說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你眼下都二十好幾了,至今未娶妻生子,當然也就無後,豈不是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這…這個我只是暫時沒有娶妻,又不是這輩子不娶妻,這怎能算不孝呢?”

“這怎就不算了呢?聽說你弟弟比你小五六歲都有兒子了,你這當哥的卻仍然沒有那方面的打算,在大家的心目中,你早就過了娶妻生子的年齡,已經是不孝了。”

“我知道,你一直擔心娶了妻子後,不得自由,影響你結交江湖上的朋友。其實,你可以先納妾。納了妾,生了兒子你也算有後了,你父親也不會天天催你娶妻了。”

“但妾和妻不一樣,妾的地位低,不敢管你交朋結友的事,也不會管你把錢用來接濟他人。”

宋江聽了這話,心裡活動了:“你說得也是,我如果先娶個妾來生了兒子,別人就不會再拿無後來說我不孝了。”

就這樣,宋江被這媒婆用不孝的帽子一壓,輕輕地就同意了納閻婆惜為妾,在縣城裡建起了一個外室。

可這宋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人,納了妾後,面對著含情脈脈的美妾,總是無動於衷,開始一段時間,還應付一般的天天忙完了公事就去那裡喝酒吃飯,晚上也按時回來睡覺。

半年後,就慢慢地疏遠起了閻婆惜,隔三差五才來一次,還經常醉暈暈的,到這裡後倒頭就睡。

這天下午,宋江與幾個下屬文吏一同喝酒醉了,他手下那個叫張三郎的文吏便把他送到閻婆惜這裡來。

到了這裡後,宋江讓閻婆倒酒給張三喝,他自己則上床睡了。

閻婆惜給張三倒上酒後,張三便留下喝酒。這張三是個好色之徒,見卜閻婆生得風流嫵媚,便用言語試探道:“娘子何不也坐下,大家一起喝個雙杯兒。”

閻婆惜嘴角上挑,眼睛深深地盯了張三一眼:“喝你個大頭鬼,一會兒那黑廝醒來,還以為奴家在勾搭你。”

張三一聽這話有門兒,心裡想:“你是怕押司知道了才不願意,若是不知道你便願意的了。”

張三便一口乾了杯中酒,留下話兒:“那明天押司不在時,我便來與娘子相會如何?”

閻婆惜聽了這話,慌忙往宋江睡的裡屋看了一眼,見無動靜,便起身朝她老孃的房間奔去,走到門口,用長袖半掩顏面,對著張三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