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說得沒錯。

九點鐘一過,三姐吳秀華就騰出手來,從攤位旁邊的水桶裡抄了把水,邊搓著手邊走回來道:“么弟,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兒,”吳遠應和著:“還忙得過來不,三姐?不行,咱再招個人手。”

吳秀華倆眼一瞪:“再招個人手,我幹什麼?”

吳遠笑道:“安心做你的老闆。”

吳秀華連連擺手:“那俺幹不來!忙叨一點好,吃得飽睡得香。”

說完,忽然想起道:“你來了正好,前些日子我給小江和玥玥買了身衣裳,正好你順便給帶回去。”

吳遠無奈道:“你都忙成這樣了,還惦記這點事!”

很快,吳秀華把衣服拿過來,交到吳遠懷裡。

吳遠看不出什麼好不好的,只從這包裝上看,是百貨公司的貨,指定是沒少花錢。

“對了,三姐,周天我要在家裡烤點串串。到時候你幫我多準備點,我過來拿。”

“沒問題,幾個人吃?”

“不過是小江他大舅、他二舅、他大姨和孩子們。”

“那人不少,我各樣都多準備點。”

姐弟倆閒話聊到了九點半。

熊文和熊飛燕趴在小板凳上,作業寫沒寫完不知道,但困得是直點頭。

吳遠也就起身告辭,讓三姐騰出功夫來,把幾個孩子收拾先去睡。

回到吳家小樓。

吳遠隨手把衣服給了媳婦,順便說了兩句。

不料楊落雁卻稀罕得緊,直誇三姐有眼光,會選衣服。

時間臨近十點。

劉慧早帶著倆孩子睡了,想試試衣服也試不成。

楊落雁卻大包大攬道:“放心吧,三姐買的,指定合身。”

吳遠便不再管,去洗了個澡。

洗完出來,客廳的燈已經熄了,只留下虛掩的臥室門,逸出一縷光來,指引著他。

進了臥室,楊落雁早換上睡衣躺下了。

倆口子湊在一起,終於有機會說些體己話,聊聊工作上的事。

說到這裡,楊落雁就忍不住得意。

這半拉月來,她雖然人在北崗,足不出戶的。

卻把芙蓉衣巷的服裝,成功賣到了東南亞,賺到了實實在在的外匯。

吳遠笑意吟吟地直衝媳婦豎大拇指道:“不愧是我媳婦,就是能幹。”

楊落雁卻是聞絃歌而知雅意,秀拳捶了他胸口一下道:“曼迪菲傢俱廠也掙到了外匯,是不是?”

隨即一幅智珠在握的得意表情道:“苗苗都跟我說啦。”

吳遠唾棄:“這個叛徒!”

隨即話鋒一轉道:“其實苗苗她們廠掙得這點外匯,不算什麼。投資公司那邊在香江市場上掙來的外匯,那才叫一個酣暢淋漓。”

楊落雁纖手在丈夫胸口畫圈道:“那投資公司這回掙了多少?你這次去上海,主要是為了投資公司的事吧?”

吳遠點點頭,如實地告訴了媳婦。

楊落雁一聽,蹭地坐起身來,連睡裙的吊帶滑落,都渾然不知。

小一千萬美金,她得賣出去多少衣服,才能掙到這麼多外匯啊?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

羨慕之餘,就開始佯裝遷怒丈夫道:“好呀,這麼大的好訊息,回來好幾天,才跟我說。”

隨即一個翻身上馬,意氣風發地宣告道:“必須接受懲罰!”

吳遠攤開雙手,直接躺平。

很快,臥室裡奏起了愛的樂章。

轉眼到了週日,10月21日。

一大早,馬明朝就送來了一條八斤六兩的黑魚。

看得吳遠是哭笑不得:“你家塘子近一年沒管了,哪來這麼多的大魚?”

馬明朝也撓撓頭道:“沒管歸沒管,但底蘊還是有的。”

吳遠客氣道:“這麼好的魚,咱上集都買不到。你等等,叫你小娘拿錢給你。”

馬明朝把黑魚往水缸邊上的大盆裡一放,抬腳就往外走道:“老闆,你別來這一套。”

“行行行,”吳遠先穩住馬明朝道:“明軍家裡是不是也買紅磚了?”

馬明朝停下腳步道:“沒錯,買了百來方,就卸在門口。”

“百來方,他是想蓋樓啊?”

“我聽我哥說過,他是有這打算,還想請您給出份圖紙的。”

“明軍出息了!”吳遠嘖嘖道:“你呢,你家倆口子也沒少攢錢,不跟你哥一道蓋算了?”

說到這裡,馬明朝又忍不住撓頭道:“苗紅覺著家裡夠住了,她想攢點錢,在縣裡買一套。”

不得不說,苗紅這思維意識,比起明軍倆口子來說,還是超前的。

估計是沒少受三姐吳秀華的影響。

吳遠思忖著道:“買是能買,但估計三五年內解決不了戶口問題。”

馬明朝當即道:“苗紅還想找人辦農轉非來著。”

“千萬別辦,”吳遠連忙阻止道:“過幾年說不定就全面放開了,一分錢不花。現在花幾千塊託人辦,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馬明朝點點頭:“那我跟她說說,她信你的話。”

最後吳遠讓了一句道:“沒事把孩子帶過來吃飯,反正人多圖個熱鬧。”

“不了,不了。”馬明朝邊說邊往外走。

馬明朝前腳剛走,老丈人楊支書後腳就過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尼龍袋子的活物。

動彈個不停。

“爹,什麼寶貝?”

“孩子們喜歡你做的蔥爆鱔段,我就叫人昨晚照了點黃鱔過來。”

好傢伙,又多了一道好菜。

任由吳遠把黃鱔放到另一個桶裡,楊支書就手蹲下悶頭琢磨事兒。

吳遠一看,當著自己面琢磨,怕是有事要問。

“爹,想什麼呢?”

楊支書趁機道:“就剛剛,我過來之前,卞孝生給我打了個電話。”

“哦?給你安排了什麼新工作?”

“那倒沒有,”楊支書搖搖頭:“繞了一圈,雲山霧罩的,說了不少好話,什麼具體的事兒也沒提。你說他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是不是在跟你示好?”

“有這個必要嗎?”楊支書反問道:“有傳言說,他馬上當書記了。”

吳遠反而愈發篤定道:“那指定是示好沒錯了。”

楊支書還是不通道:“等回頭,我打電話問問其他村的支書看看。”

吳遠點頭:“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