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夏鵪鶉一樣躲在屋裡,面紅耳熱。

臊的。

簡直了!哪裡知道這個酒鬼會忽然冒出來。突兀得令人髮指!

所以不是她的問題,而是他出場方式不對!

死酒鬼!捶死你捶死你!林照夏恨恨地捶了幾下枕頭。

MD,我看起來像冤種?這樣玄幻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我這個單身狗的窩裡!

日!

趙廣淵臉上也羞,熱度不減。

這比少年時被太監誆著到宮中藏書閣,看那春日秘戲更讓人難為情。

他方才那般無禮,還直勾勾盯著看……林姑娘,不會惱了他吧?

趙廣淵坐立難安,起身往林照夏房門處看去,卻不料這一看,就與剛出房門的林照夏目光對上。

轟!

趙廣淵直覺他那臉不能要了。定是要燒化了。

就跟他在天壽山之顛看到的火燒雲一樣,一定是熾熱得像是馬上要燒起來。

他此時定是那樣的。

這一燒,燒得他半點醉意都沒了。

林照夏狠狠瞪了他的後腦勺一眼,斂了斂神,這是她家!她害什麼臊。

固作鎮定,清了清嗓子:“你是怎麼過來的?昨晚又是如何回去的?”

趙廣淵壓了壓心裡的不自在,垂眸回道:“淵不知。淵是今日凌晨忽然回去的,那會淵正在沉睡。今日傍晚淵喝了一罈酒,昏昏沉沉之際,竟是又回來了。”

說完眉頭皺了皺,難道是在沉睡中才有這般奇遇?

林照夏有些失望,“就沒什麼異象?”沒什麼徵兆?就這麼突然?

趙廣淵努力回想,終是搖頭:“並無。”

這些年他沉浸在酒國裡醉生夢死,不聞外事,酒量早已經被鍛煉出來了。身邊發生何事,還不至於到令他無知無覺的地步。

林照夏聽完尋思,那天他來長至就回去了,然後他又回去了,又再來。沒有異象,沒任何徵兆,也沒有長至。

沒有時空門,沒有漩渦,什麼都沒有,天朗氣清,月也不圓。

詭異!

難道是酒?酒是媒介?喝了酒,醉了,才能觸發時空穿梭?

那長至又是怎麼來的?

讓人捉摸不透。

而且詭異地,精準地兩次都出現在她屋裡?而不是別的地方?

趙廣淵也在沉思。真是萬幸這次又掉到了林姑娘家裡,若是別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只怕沒那麼好的運道。

感激地看了一眼這個好心的姑娘。

而林照夏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剛想開口,見趙廣淵把手機往她面前遞了來。

“手機竟跟你過去了?”這一天她都沒發現手機不在。

“是。只是片子不能看。很多東西也用不了。”但便籤和相機能用。他也因此認了好些這邊的文字。

林照夏接過來一看,見沒電了,幫他充上。

“影片裡的片子需要聯網才能看。你那邊看不了,也沒有電源。”

一邊幫他插上電,一邊說道:“我來教你怎麼下載,下次只要有電,沒網的時候也能看。”到時也給長至存些學習用的影片。

趙廣淵一臉感激地朝她走過去。

這個世界比大齊方便太多,這一切都像在夢裡,讓他開足了眼界。

趙廣淵靠得近,林照夏一下子就聞到他身上的酒味,有點嫌棄地掩鼻。趙廣淵見了,自覺退了兩步,又給她作揖。

這些年他心裡苦得像那黃蓮一般,死又死不成,仇又報不了,便只想著借酒澆愁。

他一個廢人,只想著醉生夢死過去,無知無覺才好,好減輕些他的痛楚。

可林姑娘不喜歡。

“淵來時喝了一些酒……”早知要過來就不喝了,“淵去沐身。”

很是自覺地往浴室方向走。

林照夏挑眉,還挺有自知之明。

便把給他收起的洗浴洗漱用具又給他拿了出來,交待了一番正要走,趙廣淵叫住了她:“林姑娘可否幫淵買些貼身之物……”

全身都沾染了酒味,衣裳是不能再穿了,莫汙了林姑娘的屋子。

“只是淵身無長物……”這次竟又是什麼都沒帶來。

身上連件賞人的物件都沒有。他一個嫡皇子何曾這般落魄過,不由苦笑。

知道你身無長物!不用一再提醒。林照夏白了他一眼。

往牆上的掛鐘看去,八點三十五分,超市商場這會還沒關門。

“知道了。”

應了聲,又找出軟尺給他量了量身高等資料,交待了他一番,拿了個小包出門。

趙廣淵進了浴室,站在花灑下,微微仰頭,眯起眼睛。

帶著些涼意的水傾洩而下,澆滿他全身,他一臉享受地站在那裡,任那水順著他的額頭他的臉他雕刻般完美的下巴往下流淌……

這感覺讓他歡快地想擊鼓而歌。

趙廣淵抬起雙手在臉上掬了一把,把頭髮由面部往後捋了捋,把唇邊的水往外吐了吐,嘴角忍不住上揚。

再壓兩下那沐浴露在浴球上,搓上一搓,那豐富的泡沫瞬間就盈滿了他一雙手。

湊近鼻翼一聞……嗯,香!是他喜歡的味道。

趙廣淵歡快地用浴球搓著全身上下,嘴裡忍不住哼起逐鹿天下那氣勢磅礴的片頭曲來。

“……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我願守士復開疆……”

怎會有如此蕩氣迴腸,又讓人熱血沸騰的曲子?還這般朗朗上口。

決定今晚多看幾集。亂世群雄並起,究竟鹿死誰手,又是誰一統大業……想看。

等趙廣淵又用香味好聞的洗髮水洗了發,又用上了護髮精華後,裹著浴巾在客廳裡坐了好久,都沒見林照夏回來。

溜達到浴室,看著自己換下的衣裳,猶豫著要不要自己動手洗了。

可他不會啊。

正躊躇,聽到開門聲,忙砰地關上浴室的門。

“是林姑娘嗎?”沒聽到應聲。

“……是照夏嗎?”

林照夏翻了個白眼,還是沒應他。難道還有別人能進自己家門?

把袋子放在浴室門口:“你數十下,再開門出來拿。”

趙廣淵照做,十下後,推開浴室門一條縫,偷偷往外瞥了瞥,沒見林照夏的影子,嗖地一下把袋子拉進門裡,又關上。

找開一看,心裡一陣柔軟。

裡衣,寢衣,外服,連鞋子都有室內室外的。

他好久沒感受到這樣的關愛了……不由得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