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此子有龍鳳之姿

王演反駁道：“趙解元說的話王某不敢苟同。你也知道，當今官家寵信奸臣，整天不是修道，就是賦詩作畫，一應政務全部交給蔡京等一干奸倿小人。設立花石綱，巧取豪奪，害得江南成千上萬的家庭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像這種不顧天下蒼生死活的官家和朝廷，還不如立即推翻它。所以，我們現在就很想學陳勝吳廣揭竿而起，推翻這個腐敗無能的大宋王朝，讓憐愛百姓的教主取而代之，坐上龍庭。而你說的異族大遼，其時依我看已經是日薄西山，對中原的威脅不大了。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和大宋拼得兩敗俱傷之時，大遼可能趁虛而入，佔領中原？其實天祚帝也是一位昏君，他統治下的遼國早已大不如以前了，待我們建立了新朝後，把他們趕走就是了。”

趙重阻搖搖頭說道：“遼國算什麼，他們有可能比大宋還先滅亡。我說的是居於白山黑水之間的女真人。女真各部前幾年就被一個叫完顏阿骨打的人統一了。這完顏阿骨打是少有的明主，雄才大略。他領導下的女真，早已脫離了遼國的統治，建立了金國。遼國本想趁著金國立國之初，把它一舉滅掉，誰知金人比遼人勇猛得多，大小几十戰下來，遼人未嘗勝過一場，金人是越戰越強大，藉助從戰爭獲得的人口、地盤、物資已經足足與遼國分庭抗禮了。遼人為了暫時的苟安，只得割地求和，承認金國的存在。你們想，我們中原沒有什麼戰馬，對待遼國騎兵尚且毫無勝算，如果面對比遼人還要勇猛幾倍的金國鐵騎，我們憑藉什麼能戰勝他們？”

“何況，你們如果率先在江南起事，朝廷必然會起傾國之兵前來圍剿。宋朝雖然已經進入暮年，但立國一百多年來，天授君權的正統思想早已深入人心。億兆百姓都認定趙家才是正宗官家，忠於朝廷的忠臣義士大有人在。像李綱、宗澤、張叔夜等都是心存江山社稷的忠君愛國者，也是能力極強的人。西軍的老種經略相公和小種經略相公都是久經戰陣之人，麾下的將士都是百戰老兵，如果你們在江南折騰，真的威脅到官家的地位，樞密使童貫必然奏請調西軍征討。以西軍的戰力，你們毫無勝算，必敗無疑。但殺敵三千，自損八百，西軍雖然慘勝，必然元氣大傷，戰力下降，既不能擋住西夏，更不能戰勝更加強大的大金。到時金人長驅直入，無人能擋。這樣你們說是不是損大宋而不利己？徒勞無功，反而枉送了華夏千百萬百姓的性命。最終讓兇殘無比的金人輕鬆入主中原。到時，諸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如果不看人，只聽內容，還以為是－位智者在為大家講解國情。在場三人都被他說得連連點頭。

趙重陽見三人似是接受了自己的觀點，停了兩分鐘，又接著說道：“其實奪取大宋的江山，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有許多方法。其中比較溫和的方法是：從政治上搞臭他們，從輿論上孤立他們，從經濟上搞垮他們，試問一個失去了民心，又連官吏都養不起的朝廷，又有幾個人還要在他這棵大樹上吊死呢？”

汪老頭聽到這裡突然插話道：“你說從輿論上孤立他們，從經濟上搞垮他們，這個我都懂，但你說從政治上搞臭他們，這個我就有些不懂了。那麼，請問什麼叫政治？”

政治，政治，在另一個時空，小學都要開設政治課（思品），但究竟什麼是政治？好像沒有學生提個這個問題，老師也沒有解釋過“什麼叫政治”這個問題。想到這裡，只得硬著頭皮從字面上解釋一番：“政是政府的政，治是治理的意思。簡單地說，政治就是政府即朝廷治理國家和管理老百姓的行為。包括經濟、法律、軍隊、政府的機構等因素。由於現在整個大宋朝廷奸倿當道，官家一天不是醉心於書畫，就是熱衷於修道煉丹，學習長生之術，對於國家的治理，就交給蔡京、童貫等一干小人，任他們憑自己的喜好，隨心所欲，胡作非為。李綱、宗澤等忠義正直之士遭到貶謫，而與六賊交好之輩大多得到晉升。一邦身居高位的大臣，治理國家根本沒有一個長遠而穩妥的計劃，更沒有一個好的方法。”

“從政治上搞垮他們，就是要把他們在其位不謀其政，不履其職，不作為或亂作為的做法給他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並發動群眾揭露他們的醜惡嘴臉，讓老百姓自覺地棄他們而去。這樣，最終他們就會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這樣就達到從政治上搞臭他們的目的了。就了這個時候，他們這個朝廷自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自然也就垮了。這時候，有威望、有能力的豪傑之士登高一呼，必然群起響應，何愁大事不成。”

王演道：“你說的這個方法雖然很好，但實施起來很困難，並且需要的時間很長。”

趙重陽道：“如果把握得好，最多十年時間，就可以初見成效。最多十五年後，大事可定。雖然比舉旗造反慢幾年，但可以讓無數蒼生免遭戰亂之苦，飽受流離失所之罪。在此期間，我們還可以扶持代理人在北方佔山為王，積蓄力量，聯合大遼打擊金人。必要時，我還可以賣一些先進武器給遼人，讓他們有能力對付金人。讓金人自顧不暇，無從分兵南下中原。特別是要破壞宋金聯盟，挑撥宋軍與金人的關係。在南方，扶持大理，壓制野心勃勃的安南或直接滅掉安南，取而代之，先在域外取得立足之地，從南方運錢糧北上養兵，滅掉金國，南北夾擊，則中原可得。當然，這一切既需要錢，又需要人，更需要無數英雄豪傑和有識之士參與到其中。”

“當水到渠成之時，如果方叔你有能力當好一個皇上，我和我們的萬通商會一定全力支援你上位。不瞞你們說，憑我的聰明才智，我完全有能力把我們趙家變成大宋最富有的家族。還有兩年後的京師省試，我不敢說穩取狀元，但考中前十，搏一個一甲進士及第的功名還是有希望的，到時再花上十萬貫或二十萬貫，放一個好的外任，幾年後最多十年，成為主政一方的大員是完全有可能的。因為，只要蔡京、童貫、高毬之流還在朝堂，如果肯花銀子，三年後升知州，五年後升知府，都完全辦得到。所以，我的計劃是分成兩步走，一是民間，二是朝堂。必要時，可以成立一個滅金聯盟，統一領導。”

方臘說道：“真是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原來坐江山，爭天下還可以採取這樣的方式。高明，真的高明！”方臘這次是真的被這個十來歲的神童弄服氣了。

接下來，幾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最後趙重陽向他們指出，今後要慢慢談化魔教組織，想靠宗教組織凝聚人心終非長久之計。因為，任何宗教組織，都有很大的侷限性，不能作為成就大事的根本。要使跟隨你的人信服，就要使他們得到實惠，一是要有飯吃，二是要有錢花。一句話：有錢有糧才有人，人氣旺盛才有實力，有了實力才能在亂世稱得起老大。所以，實力才是硬道理。”

四人足足談了兩個時辰，方臘才帶著趙重陽離開。

房間中只剩下兩人後，王演對汪公老佛道：“不知汪公老佛對這個小神童有何看法？覺得他今後會成為一飛沖天的人物嗎？”

“你是要聽實話，還是要聽假話？”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要聽實話。”

“好，那我就告訴你，這個人才有可能是我們應該盡力輔佐的真命天子。你知道我是算命的出生，於看相算命一道還是有些手段的。依我觀此人相貌，給人以‘龍鳳之姿，天日之表’的感覺，當然他現在還小，長大後相貌還會有所改變，但大富大貴是肯定的。教主雖然有王者之相，但最多可能就是一般的草寇王。因為教主並沒有龍行虎步的威儀，更沒有一個開國帝王應有的見識、氣質和胸襟。我之所以選擇他，是確實在此之前沒有發現相貌超過教主之人。何況，前晚做了個夢，夢見金龍降臨此地，第二天中午恰好趙解元他們就到了，這也未勉太巧合了。”

王演道：“我也與你有相同的感覺。”

說罷二人相顧而發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