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婆子領著大夫終於來了。

伯府眾人得了信,也都過來瞧。

就連老夫人難得也來了三房。

大老爺同大夫人梁氏去了裡間瞧了一眼,又退到外間來等著。

二老爺同江氏陪著老夫人坐在外間。

四老爺不在府中,四夫人薛氏也沒來。

五老爺帶著五夫人最後到來,同老夫人及幾為兄嫂見了禮,又去裡間瞧了一眼。

葉景昭同幾位長輩見了禮,便一直守在裡間門口。

大夫抹著額頭的汗,直搖頭。

又吩咐人燒了熱水,熬了湯藥來。

三老爺見大夫如此,心中也暗道只怕不妙。

“大夫,到底如何?”

見大夫號過脈,三老爺立刻出聲問道。

三夫人謝氏也轉過頭來去瞧。

只見大夫看了一眼三老爺,示意去外間說話。

見大夫同三老爺一併出來。

眾人自是圍了上去。

“公子這傷,有些兇險,老夫的醫術,只能是盡些綿薄之力,只怕是……”

大夫極為惋惜,可還是說著心中最壞的結果來。

這劍弩離著心房,只怕是沒有幾寸的距離。

若是強行拔了出來,且不傷及心房。

都是需要極大的功底與運氣。

若劍弩拔出之後,這血要是能止住方有一線生機。

若是止不住。

只怕是加速了傷者的性命……

三老爺身子一抖,整個人從內到外瀰漫著消沉的氣息來。

葉景昭扶著門框,身子一軟,險些摔了下去。

好在紅棗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

“三弟莫要擔心,大嫂已吩咐人去宮中請了太醫來。”

梁氏勸道。

“謝謝大嫂。”

三老爺啞著嗓子,說道。

那大夫先開了能吊精神的藥方,讓人熬製來。

先給二少爺用了。

藥還沒熬好,外頭有婆子來通傳,“老夫人,穆大公子帶著太醫來了。”

老夫人微微蹙眉,心道穆大公子的訊息可真是快。

“快請進來。”

不等老夫人發話,三老爺出聲說道。

就見穆大公子穆延宗帶著兩個太醫走了進來。

還未見禮,三老爺也不多話,忙說道,“現下不是多禮的時候,今日還多謝你費心了,”

三老爺一面說著,一面就迎著兩位太醫進去先為兒子看診。

葉景昭側過身子,讓開路來。

穆延宗路過她身邊時,頓了頓,小聲說了一句,“二哥不會有事兒的,你放心。”

葉景昭微微點頭。

視線卻一直在裡間榻上的二哥哥身上。

兩位太醫一一看過診,又去外間商議對此。

最終定下的方案,還是將那劍弩拔了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裡間就只剩下了大夫。

眾人一顆心高懸著。

葉景昭緊緊握住了拳頭,手心浸出一層薄汗來。

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穆延宗站在她身後,“景昭妹妹,二哥一定會沒事的。”

她沒有回頭,輕聲應了一聲“嗯”。

屏住呼吸,緊張盯著裡間。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才有一個太醫從裡間出來,說道,“老夫人、三老爺,二少爺已算過了第一遭鬼門關。”

太醫同眾人點了下眸子,算是打了招呼。

這才去三老爺跟前說明了情況,“只是,這兩日需得格外用心守護,若是過了這兩日,才算徹底擺脫險境。”

“那可否勞煩太醫在府中住上兩日?待小兒甦醒,還要重謝太醫才是。”

三老爺試探問起。

既然這兩日是緊要關頭,若是太醫不在府上。

恐擔憂自己兒子半途出了什麼狀況來。

那太醫望向穆大公子。

穆延宗出聲道,“太醫不必擔心,今日請您來診治時,我已上奏與天子。”

“如此,那老夫就在伯府叨擾兩日。”

太醫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

隨即應承下來。

眾人見無事,這才散去。

大夫人梁氏又吩咐人送了好些珍貴的藥材來。

又囑咐三弟妹謝氏,已在芷汀苑旁邊閒置的院子為太醫騰出了兩間屋子來。

又派了一個婆子兩個丫鬟照顧太醫起居。

穆延宗起身告辭,三老爺擔心兒子,索性就讓女兒去送送。

穆延宗走在前頭,葉景昭跟在後頭。

兩人皆是沉默著。

忽然葉景昭出聲問起,“穆大公子,我二哥哥緣何受了這般重的傷?”

穆延宗腳下步子一僵,默了默,“此事事關軍情……”

“哦。”

“不過三兩日功夫,宮中定會給葉二哥一個交代,你也莫要著急。”

見她又不說話,穆延宗又有些擔心。

選了折中的辦法,如此說著。

到了伯府大門口前,穆延宗又忽地停下腳步。

同她說道,“母親已備好了聘禮,等葉二哥傷勢好轉一些,我就親自送了來。”

葉景昭沒有吱聲,穆延宗也不多問。

作揖,大步下了青石臺階,翻身上馬,策馬快速而去。

宮中第二天就派人給葉忱送了恩賞來。

都是些金銀財帛之物,官職上倒是未曾加封。

葉忱平安的度過了兩天的危險期。

太醫留了藥方,五日後再來複診,這才離開。

直至第三日,葉忱終於甦醒過來。

只是身子格外虛弱罷了。

渾身無力,好在可以用些清淡的飲食進補一些營養來。

葉景昭每一日都會去陪二哥哥待上一會兒。

直至二哥哥醒了後,她便陪著二哥哥的時間更久了。

薛妙月因著同她住在一處,少不得也時常過來陪著葉景昭,怕她會悶。

這一日,葉忱醒轉過來,瞧見妹妹身邊還站著一位少女。

遂疑惑望向妹妹。

他並不知薛家姑娘來伯府已住了些時日。

這些日子,他都在南安大營裡頭。

“二哥哥,這是四嬸孃家侄女,閨名妙月,前些日子搬過來同我住一陣子。”

葉景昭一面喂二哥哥吃著粥,一面說道。

“葉二哥哥。”薛妙月見了一禮。

葉忱輕點了下頭,就道,“薛妹妹,我同四妹妹說兩句話,可好?”

薛妙月應下,隨即就退了下去。

“二哥哥莫要擔心,她同四嬸不一樣,她有難處,我不過隨手幫襯一二罷了。”

不等二哥哥開口問,葉景昭擱下雕著青竹的白瓷碗。

取了帕子為二哥哥擦了擦唇角,一邊又說薛妙月的難處來。

就連前些日子薛妙月被逼的上吊之事,也說了。

她同二哥哥之間一向是沒有什麼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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