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揚威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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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和陳文德都沒有想到,這世上還真的有人敢扣押大明使臣。
在京城的時候,他們都覺得大明乃是天下的中央,整個天下都不會有和大明一樣強大的國度。可是來到帖木兒帝國,尤其是被帖木兒安排兩人去遍歷諸境之後,兩人也不得不承認,若是光論疆土面積,帖木兒不會比大明小多少。
對於帖木兒想要透過讓兩人遍歷諸境,來達到他誇耀自己帝國疆土的目的,兩人都是一清二楚。若是換成以前大明還沒有向海洋擴張的時候,兩人或許還真的會被帖木兒的疆土給嚇到。但是大明在海上拓土萬里,帖木兒疆土再大也只是一個內陸國,和大明完全沒有可比性。
“傅兄,你說這帖木兒火急火燎的召見咱們做什麼?”陳文德目光在大街上不斷的來回掃動,這是他這幾年在帖木兒國內遊歷的時候養成的習慣。
既然被強迫著在帖木兒國內亂竄,陳文德也就順手收集了大量準確的資訊,為大明收集情報。想到這件事,陳文德都想情不自禁的笑,他還真的沒有見過這麼自大的人,敢讓一個外人在自己家裡到處亂跑。
傅安一聲無奈的嘆息,“還能夠幹什麼?想必是又找到了什麼能夠在咱們面前炫耀的東西,想要奚落咱們一番唄?”
這樣的事情,兩人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起初兩人還覺得有些屈辱,可是同樣的事情經歷的多了,兩人都覺得無所謂了。
在滿大街帖木兒人趾高氣昂的目光中,兩人在衛兵的帶領下走進王宮。
王宮大道兩旁的衛兵,頭上帶著一個圓圓的尖頂布包包在頭上,就和這裡的建築頂端的圓圓尖頂一樣。
這座王宮是帖木兒建立帝國之後,興師動眾的找來了無數的木匠、畫匠、織工、裁縫、寶石切割工匠等參與修建的。建築之豪華奢侈,耗資之巨,在這中亞地區是絕無僅有的。王宮的石柱都經過精心雕刻,牆壁都畫上精美絕倫的壁畫,有些地方還用多姿多彩的地毯裝飾起來,這是一座價值連城的王宮。
帖木兒剛剛戰勝南邊的德里王朝,回到宮裡他便下令宴請各國大使團,大明使團自然也在邀請之列。
傅安和陳文德來的時候,宴會還沒有開始。
這宴會廳裡,一邊坐的是帖木兒的將軍們,這些人身穿紅色或黃色盔甲,腰挎彎刀,戴著頭盔,頭盔上面裝飾著華麗的羽毛。
另外一邊坐著的便是各國使團,大明的位置排在所有使團的最前面。傅安和陳文德來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施施然坐下。
沒過多久,盛裝的帖木兒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穿著紅色盔甲,頭上帶著一頂王冠,身後披著金黃色披風,趾高氣昂睥睨四方,大踏步走到王座上坐下。
和十幾年前想必,帖木兒蒼老了太多。不過他的精神反而越發的抖擻,目光明亮而犀利,但凡是被他對視的人無比低頭畏懼的避開。
等他看向傅安和陳文德的時候,兩人面無表情的和帖木兒對視,不僅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甚至嘴角還噙著一絲冷笑,好似在嘲笑帖木兒的自大與張狂。
每次都是這樣,帖木兒的高傲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這也是帖木兒十分不喜歡兩人的原因之一,平日裡宴會帖木兒都不喜歡請兩人前來。今日之所以會將兩人請來,那是因為他有著別的目的的緣故。
帖木兒每次召見各國使團,為了彰顯他的權威,每次都會讓各國使團一一朝他拜見,這次也不列外。
“......拜見真主在人間的傳道者、教派的衛道士、最英勇無畏的聖戰者......”
......
其他國使團畏懼帖木兒的威勢,紛紛來到帖木兒面前跪下,雙手抱拳放在腹部以示臣服的躬身拜見。
等到前面的使團都拜見之後,只剩下傅安和陳文德了。
帖木兒見兩人坐著原地喝著美酒,完全沒有要拜見他的意思。不由得神色一冷,擺手讓準備下一個儀程的親兵退下,朝著兩人問道:“傅安,陳文德,你們二人為何不拜見偉大的冕下?”
傅安聞言一愣,緩緩的把酒杯放下。以往帖木兒可從來沒有要他們兩人跪拜過,今天這是發的什麼瘋?
呵呵一笑,傅安冷冷的道:“你和我都是大明的臣子,本官為何要拜你?”
帖木兒大怒,“大明遠在東方,大明皇帝管不到本蘇丹的頭上。我也不是大明的臣子,你們必須向我跪拜。”
帖木兒的怒火讓宴會廳裡所有人都瑟瑟發抖,尤其是坐著傅安和陳文德下面的西班牙使者。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敢不把帖木兒放在眼裡的人。而這兩人他雖然一進來就注意到了他們完全不同的服飾,但是這麼多國使團都在這裡,服飾就沒有一個相同的,西班牙使者也沒有在意。
他只是好奇這兩人坐在他的前面,顯然在帖木兒心中該國的地位要比西班牙更高。現在聽到這兩人來自一個叫“大明”的國度,而且還敢不把帖木兒放在眼裡,將他震驚的無以加復。
他還不知道大明這個國度是在哪裡,但是從此刻起他的心裡牢牢記住了大明這個國度的名字。
感到驚訝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德里王朝的使者。他是早就來到撒馬爾罕的,現在帖木兒帝國打敗了他的國度,正是他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時候。看到有人如此奚落帖木兒,他心裡自然有一眾報復的快感,就好似他國度的仇都被報了一樣。
而且他是聽過“大明”這個大國的,當初忽魯莫斯城主稟告過德里王朝蘇丹,說是一群自稱來自大明的商人,從遙遠的東方來到忽魯莫斯交易。而且從他們的交易的商品來看,這些人的確就是來自傳說當中的東方神秘大國。
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第二次聽到大明這個國度。而且看這兩個大明人的態度,那是完全沒有把帖木兒放在眼裡啊!
沒有放在眼裡才好,如此說來這大明豈不是比帖木兒帝國更加強大?瞬間,德里王朝使者的心裡冒出來一個想法,他應該趕緊將這個訊息傳遞回去,讓蘇丹立刻去忽魯莫斯聯絡那些大明商人,或許德里王朝的結局還會有轉機?
傅安徹底怒了,就算是你帖木兒西征接連勝利,疆土拓展了不少,但是大明光是中原之地就要比你還大,更遑論大明在海外拓土幾萬裡,幅員之遼闊遠超歷史之最,就算是將前元四大汗國都加上也沒有現在大明的疆土廣大。
在我大明朝面前,你帖木兒算什麼東西?你這樣的貨色不趕緊俯首稱臣,怎還敢出言侮辱?
傅安是誰?在帖木兒帝國被羈押了整整六年,又被帶著在帖木兒境內跑了幾萬裡,如此都沒有能夠讓他有絲毫的屈服。
雖然這裡是在帖木兒的王宮,得罪了他多半會不得好死,但是傅安不怕。比起他自己的性命,他更加看重的是大明的氣節。死不可怕,死了他說不定還能夠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相反,他若是在這個時候貪生怕死,那恐怕要遺臭萬年,連進祖墳的機會都沒有。
傅安豁然起身,指著帖木兒的鼻子罵道:“你統治的疆土再廣袤,那也是屬於大明的領土,我們之間是從屬關係。你已經六年沒有向大明納貢了,你應該每年向大明納貢。”
當著各國使臣的面,傅安要求帖木兒以臣屬的身份每年向大明納貢,這簡直就是在帖木兒的臉上狠狠的扇了兩巴掌。
其他各國使臣看的目瞪口呆,可是卻沒有一個敢吭聲,一個個紛紛把頭低下,甚至害怕他們被帖木兒給注意到。
帖木兒或許拿大明使臣沒有辦法,收拾他們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大膽!”帖木兒肺都要氣炸了,他早就對大明使臣的態度不滿了。原本想著今日攜大勝之威,能夠壓服傅安的,沒有想到卻被他反過來給羞辱一番。
傅安凜然不懼的站著,哈哈笑道:“怎麼,不服?既然你現在如此的不服氣,那麼當初是誰親自前往大明納貢的?當初你在皇上面前那麼卑微,就只為求得大明宗主國接受你的納貢,這才過了幾年呢?西征戰勝了一些彈丸小國,你就以為可以和大明相提並論了?做夢!”
帖木兒被傅安懟的啞口無言,當初他為了在西征的時候,得到一個穩定的周邊環境,決定親自前往大明納貢。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被傅安抓住把柄,成為了他無法反駁的事情。
帖木兒臉色在青白之間不停的變換,藏在袖袍裡的手掌緊緊捏成拳頭。
忽然,五指一鬆,帖木兒大喝道:“開宴!”
在眾人面面相覷當中,被打斷了的宴會,又開始磕磕絆絆的進行。不過好在帖木兒帝國在西域當中的威勢巨大,所有人都不敢露出絲毫幸災樂禍的神色,甚至紛紛裝作沒有看到剛才的那一幕,你一句我一言的將酒宴的氣氛推向巔峰。
不過這些人在不經意間,還是會頻頻向傅安和陳文德那裡投去驚訝的目光,猜測這大明究竟是怎麼樣的國家,僅僅是兩個使臣便可以將不可一世的帖木兒給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