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有過的期盼自己能夠一夜長大。

可時間對所有人都公平,並不會加快和傾斜。

如果誰的時間出現了加快,那他就會成為一個時代裡的異類。

但這樣的事,往往只會出現在了,現實中,遵循的永遠都是一代人一代人的更替。

新娘子見我沉默著不說話,親了我一下,悄悄說了一句話,我頓時興奮起來,急忙去沖澡。

然後就是一夜無語,不對,應該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勉強的睡了兩個小時,毛小辮的電話就把我給吵醒,我迷迷糊糊的接起來,毛小辮在電話裡就興奮的吼道:「姜一,你毛哥我活著回來了,剛到明昆下車,你不來迎接一下?」

我本來還在迷糊,被他這一嗓子喊得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他該高興,也的確值得高興。

哪怕他的話糙得沒有任何藝術,我也能體會到他內心的激動。

山海關一戰,道盟死亡兩萬多,受傷兩萬多,傷員裡有半數是終身殘疾。

毛小辮他們雖是將領,但不同於賈元白,他是衝在前線的將領,能活下來就是真正的本事。

當然,錢常有跟著他們,或許還有一部分命運。

「你在什麼地方?」聽到他已經回來,我也興奮的問。

毛小辮道:「我正開車去道盟總部接白軒,準備出去嗨一天。我們過來接你,還是你自己過來?」

新娘子公司有事,早早的就出門了,我一邊穿衣服,一邊道:「你們開車過來,我洗漱一下。」

換在平時,我肯定是臉都不洗了,不過今早得衝個涼,因為昨晚被大水衝了全身。

洗完澡換上衣服出來,白軒他們還沒來,古泉見我換了衣服,問我是不是不在駐地吃飯。

我點了點頭道:「我今天也不去上班,電話也沒帶,如果有人來找我,就讓他們等一等。」

前線停戰,強者都在,不會出什麼問題。

鋤女乾的事現在已經是結束了,至於造成的影響,需要時間去平息。我相信這一次會成為一個教訓,都會引以為戒。

張道之人是在川四,不過涉及的幾個家族他都有親自過問,涉及掌門人的門派家族,他會監督,直到權力完成過渡。

別的家族,他會監督著從上到下進行一次整頓,不過在我和他私底下溝通的時候,我告訴他抓人的事到此為止,後面不在深究。

相信小日子的人被我清理,內女幹裡的領頭羊也全部被抓後,他們也算是恢復了自由。

畢竟在底層的人,他們的行為和想法,很多時候是不受自己控制和決定的。

類似的事,只要有上下級關係的公司或是部門裡都存在,追究他們,完全沒有必要。

正因事情全部處理妥當,我才帶電話,準備放縱一回,畢竟毛小辮他們都提前回來,落鳳坡之行也就迫在眉睫了。

我到門口等了幾分鐘,一輛黑色的車子就開了過來,白軒把車門拉開,往裡面挪了挪道:「上來,地方都找好了。就等你了。」

「要不要回去坐坐?」我指了指駐地。白軒道:「別假客氣了,你也客氣不來。」

我一聽也就不客套了,上車後把車門拉上。

錢常有和陳二皮也在,兩人身上少了幾分痞氣,多了幾分成熟穩重,老成了不少。

都說戰場最磨礪人,這話一點都不假。

因為在生死麵前,沒有任何的僥倖和玩笑。

除了人變得老成,他們眼裡也多了一些戾氣,那就是所謂的殺氣。

我也殺過人,但跟戰場上下來的人相比,我殺

的人都配不上零頭,內心也形不成殺氣。

察覺到,我提醒他們道:「找個時間化解一下身上的戾氣,太重了對修行不好。」

戾氣被劃歸為凶氣,是有一定道理的,特別是往後修為高了,遇到的阻礙也會變多,在阻礙面前,戾氣會被成倍的放大,容易走火入魔。

陳二皮道:「現在化了,過幾天又殺回來了,而且沒有這股戾氣,戰場上心驚膽戰,更容易死。」

他的道理算是歪道理,但類似的話戰場上比比皆是,正所謂子彈躲著亡命徒也是這個意思。

有時候,真道理也比不過歪道理。

何況這是戰場上總結出來的道理,也是他們的一個信念。

我聞言不在說什麼,聽他們說了一下戰場上有趣的事,幾句話聊下來,我發現他們多次提到了苗疆的人。

細問之下才知道,戰爭打到後面,苗疆的人直接動用了起屍術,把我們和申家死亡的人都起屍,再次送進戰場,用來對付申家的異獸。

這事我是現在才聽說,臉色略微一變,問道:「意思是我們這邊戰死的人又被起屍送上戰場?」

錢常有點點頭。

車子的裡的氣氛一下就凝固了,我良久才問:「那屍體呢?」

毛小辮輕嘆一聲道:「有的殘破不堪的回來,有的留在了戰場上,深埋塵土,有的成了異獸口中的食物。」

「這件事,誰做的決定,為何不上報?」我語氣頓時嚴肅起來。

這件事可大可小,但在我的認知裡,戰死的人,即便是馬革裹屍,也要把他們送回來。

毛小辮道:「老薑,我知道你想什麼,但前線的戰爭後面打得非常殘酷,即便是有現代的科技保駕護航,傷亡也非常大。至於計劃,是苗疆的人提出來的,賈元白召開會議,大家一起討論透過。」

陳二皮道:「你放心,那些死後再被送上戰場的人,他們生前都簽了志願書,都是自願的。」

從領導者的角度,或者是從我的角度去看,他們的做法我是非常反對的。

但我沒有在前線,不知道戰爭的殘酷。自然也就沒有發言權。

我相信,他們也不願看著戰友的屍體再次被送上戰場,因為一談論到這件事,他們幾人的情緒都非常低沉,甚至都不願意去多談。

毛小辮岔開話題道:「我定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處,先說好,我身上沒錢,地方我選,賬你們付。」

吃頓飯的錢,我們幾個還不需要去計較誰付。

只是車子停下,我拉開車門就傻眼了,這不是我家的酒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