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0、智械危機（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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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第六區。

“底特律警局，一級警官康娜，有件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

“呃……好的，警官。”

康娜對那名女性仿生人略作觀察後，直接丟下安德森衝出快餐店把她攔下，這名女性仿生人額頭的紅光閃爍了幾下之後，停步回應道。

這是一個身穿家政制服，將金色短髮盤在腦後，有著淺藍色瞳孔，面容溫和的女性仿生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總體上給人的印象同康娜完全相反。

她的外表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康娜之前對她的掃描結果有些不妙：

【確認資訊：T700家政仿生人，共計受傷9處：額頭一處，（鈍器重擊，已修復），脖頸二處（徒手勒痕，已掩飾），手臂各一處（利器劃傷，已修復），腹部一處（鈍器重擊，已掩飾），腿部共三處（腳踢痕跡，未修復），當前狀態，過載。】

顯然，她和之前那個黑面板的仿生人待遇近似，但還沒有受到“Grox”的影響，正在因為自己的遭遇而陷入某種邏輯衝突中。

“你的名字？所屬？當前任務？”康娜向對方投影出自己的警官證明後，直接開口發問。

仿生人的名字來自擁有者的命名，而擁有者及其給仿生人佈置的任務基本都是掃描不出來的。

“我叫卡拉（Kara），服務於陶德·威廉斯先生，正要把他的換洗衣物帶回家。”自稱卡拉的女性仿生人回答。

【確認資訊，陶德·威廉斯，離異，無業，案底：參與非法賭博。】

看來那個案底正是造成他如今的狀態和麵前仿生人所受待遇的原因，雖然想管，但這件事以正常的手段卻不太好介入。

“哦，行動力真強，”大衛·安德森直到這時才慢悠悠地從店內走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卡拉，轉而把目光投向她抱著的箱子：“你說，換洗衣物？現在誰家裡還沒有臺洗衣機嗎？”

“……”卡拉額角的紅色光環閃爍了幾下：“威廉斯先生家裡洗衣機的SVAT1300部件壞掉了。”

“嘿，這次可不是我想重操舊業，康娜你得給我作證，”安德森直接抬手開啟了那隻原本就沒有密封的箱子：“來，聞一下。”

“長官，你當我是緝毒犬嗎？”康娜隨口抱怨了一句，走近卡拉開始檢視裡面那些衣物。

“這話說的，那些笨狗哪有你厲害。”安德森哈哈一笑。

“……”卡拉額角紅光連閃，但並沒有躲開。

“放著家裡的洗衣機不用去公共洗衣房，只能是想掩飾衣服上的什麼東西，那種例行巡檢被發現後就會很麻煩的東西，否則，區區換一個零件的事，哪裡用打發仿生人跑出一個大街區？”安德森進一步解釋道。

【確認資訊，男款XL號衣物17件，童裝6件，所有衣物均有微量“紅冰”晶體殘留，其中一件男款風衣殘留最多。】

“正如你猜測的，長官，這件衣物上有少量紅冰殘留，其他衣物也有汙染。“康娜挑出了那件風衣，轉向卡拉：“現在，得請你帶我們去你家一趟了，卡拉。”

卡拉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只是額角的光環顏色竟然慢慢地從紅轉黃了：

“好的，警官。”

這……莫非她刻意讓光環顯示紅色就是為了引起巡警的注意？

————

第六區邊緣。

任何城市，無論怎樣劃分街區，都會有繁華和偏僻之分，而陶德·威廉斯的住宅，便位於相對偏僻的第六區最偏僻的部分，周圍的房屋造型甚至讓人恍然以為回到了一百年前尚未開拓太空的時代，當然，康娜作為新生產出來的仿生人，是不會有這種錯覺的。

“以我的經驗，這個傢伙頂多算個吸食，硬要抓的話也能關上幾年，但問題在於，檔案顯示他還有個前妻留下的女兒，這就比較麻煩。”安德森對著一張資訊板點來點去。

“但如果不管的話，她幾乎一定會受到‘那個單詞’的影響。”康娜向後瞥了一眼。

此時，安德森和康娜正在距離陶德·威廉斯家兩條街以外的警車裡商量行動計劃，而卡拉則被臨時“扣押”在警車後座。

“我可以照顧愛麗絲，”那位家政仿生人主動開口：“威廉斯先生的經濟狀況其實還好，只是有太多不必要的開銷了。”

“哦？你是說，你希望我們能把你的主人抓走，由你來花他的錢，照顧他的女兒？”安德森回頭瞧了眼卡拉，又轉向康娜：“你確定她還沒受影響？”

“我確定。”康娜一邊點頭一邊看搜尋出的愛麗絲·威廉斯的資料，那是個似乎有點陰沉和彆扭，但五官和臉龐非常可愛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影響’是指什麼，但我認為威廉斯先生並不適合繼續擔任愛麗絲的監護人，事實上，在你們攔下我問話之前，我正在考慮向警局舉報他吸食紅冰。”卡拉插話道。

她看起來確實不像受到影響，但這種智慧程度……

【“別擔心，我們會處理。”（楷模）】

【“作為仿生人，你的舉報不會被受理。”（叛逆）】

【保持沉默。】

“別擔心，我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康娜朝她擺擺手。

事實上，如果卡拉當真去舉報，這位威廉斯先生固然會被詢問和搜查，但她自己也會因為出現異常而被回收檢查，畢竟那基本相當於一臺冰箱或者微波爐在舉報使用者。

由此推論，當前所有“異常仿生人”案件中，固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受“Grox”病毒影響，但也有少量是真的覺醒了自我意識，所以接下來的工作得增加分辨兩者區別的部分。

至於這次案子的處理方式……

【以吸食紅冰的罪名將陶德·威廉斯逮捕。（楷模）】

【以“襲警”的罪名將陶德·威廉斯逮捕。（叛逆）】

【暫時擱置此案，讓卡拉照常回家。】

“……說起來，長官，你之前是不是說過願意替我做受到‘襲警’的證明？”康娜額角的藍燈閃了閃。

————

“威廉斯先生，我回來了。”

“你這傢伙！這裡到洗衣房才多遠？你竟然學會偷懶了！？”

身穿家政仿生人制服的“卡拉”抱著箱子剛剛走進房屋，便有一個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揮舞著冰球棍衝了過來，並以一種毫不留情的速度和力量朝她的腦袋砸過去。

啪。

“卡拉”頭也不回地一把捏住了那根冰球棍，球棍激起的風將她腦後原本就沒怎麼認真盤的粉白長髮重新吹散。

“你——”

“陶德·威廉斯先生，你因為襲警被逮捕了，”康娜轉過身，用投影朝他亮了下警官證：“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的任何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