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死界魔霧都市（四）

——2015.5.1——

NERV總部，EVA檢修艙。

“【機體冷卻完畢。】”

“【右腕重新固定完成。】”

“【機體內所有接觸無誤。】”

“【明白，停止訊號，外骨骼供能插頭已經拔出。】”

“【開放脊椎傳導系統，準備插入‘插入栓’。】”

“【準備連線。】”

碇真嗣坐在“插入栓”裡，百無聊賴地聽著耳邊廣播中傳出的語音播報。

改變態度表示願意駕駛EVA出擊之後，他就被葛城美里戴上了兩隻像貓耳一樣的東西，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就塞進了一隻像是加長加大版的“巨型膠囊”裡。

裡面的裝置簡單到可以說是簡陋，只有一個環形的，看起來有點像摩托車的機械結構固定在“膠囊“正中，而他被要求坐在“摩托座椅”上，雙手捏著“摩托握把”，等待進一步指示。

雖然此刻他看不到外面，但從進入“插入栓”的方位來判斷，這玩意的使用方式多半是從EVA的後頸插入，成為“脊椎”的一部分——如果EVA有脊椎的話。

這種看上去非常高科技的行為確實和巨型機器人比較搭，但如果那架EVA依舊保持巨型少女的模樣……他多半還是會同意駕駛吧，畢竟不能交給那個容貌同“幻視中的EVA”一模一樣的藍髮少女去做。

她應該和自己同樣是“適格者”，而能力看起來像是……“沒有痛覺”？

正常人傷成那個樣子的話，一定已經下不來床了，即使能動，行動也會一瘸一拐，忍不住痛呼，或者面目猙獰地咬牙忍痛。

但她，那個沒猜錯應該叫“綾波零”的少女,行動時完全沒有一絲猶豫,屋頂建材掉落並被初號機的手擋下的那一刻，還試圖去幫助運她來的醫生和護士，結果沒走兩步直接栽倒，身上的繃帶大面積滲血,但臉上的表情仍然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多眨了幾次眼睛，似乎有點疑惑自己好好的怎麼摔了——三名醫護人員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地對她進行急救。

這種情況下,自己只能做出一副被激起男子漢氣概的模樣並大聲宣佈“我來駕駛”吧。

美人計？如果是美人計,父親憑什麼覺得自己會喜歡這種型別的？

非要說的話，自己喜歡的女孩型別應該是……金色頭髮,藍色眼睛,嬌小玲瓏的體型，直率或者俏皮的性格，身穿藍色輕甲或者法師袍，如果手持魔法杖並能使用魔法就更好了。

……等等,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這形象是哪來的？

都是臭老爹的錯。

碇真嗣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把腦海裡莫名冒出來的少女形象拍散。

吱吱吱——

這時,“膠囊”開始旋轉著下降,原本那些偶爾能從“膠囊壁”外傳來的細微聲音徹底消失不見。

進“脊椎”了啊……

“【插入栓配置完成。】”

“【開始第一次接觸。】”

“【插入栓注水。】”

等等,他是不是聽到了不太妙的指令？

嘩嘩譁……

碇真嗣低頭看時,發現“膠囊”中開始有琥珀色的液體飛快上漲,他只來得及抗議了一聲“這是什麼啊”,就徹底被水淹沒。

“……”碇真嗣憋著氣左顧右盼,期待這水只是過一下很快會退下去。

“【呼吸，真嗣君,】”他聽到赤木律子的聲音從廣播中傳出：“【‘LCL’的氧含量是21%，適應之後和空氣沒什麼區別。】”

LCL是什麼東西啦,和空氣沒什麼區別就直接用空氣啊，人呼吸的東西叫“氣管”不是“水管”。

所以她剛剛正在除錯這種液體才會穿著泳裝是嗎？

【庫裡庫裡~】

碇真嗣正在心裡抱怨,給自己即將透過水呼吸做心理建設時，忽然看到眼前浮現出了一個奇妙的球形生物。

它有著近乎正球形,遍佈棕色絨毛的身體,大約是頭部的位置上長著一對圓圓的大眼睛，身上手腳的部位各自長著四隻像是手和腳的小爪子，正對自己發出迷之叫聲。

幻視已經嚴重到可以沒有憑依憑空出現了嗎……

【庫裡庫裡！】

似乎察覺到了碇真嗣把它判定成“幻影”，迷之生物生氣地叫了兩聲,然後噗噗地對著他的腦袋就撞，觸感上,像是被人丟枕頭砸了一樣。

能直接接觸的？！

碇真嗣驚訝之餘忘了憋氣,咕咚一下被那種名為LCL的液體灌了滿嘴並直達肺部。

“好難受啊……”他對迷之生物說道。

【庫裡庫裡~】迷之生物朝他眨眼。

“【忍耐一下，你可是個男子漢啊！】”葛城美里的聲音從廣播傳出。

他們看不見嗎……

碇真嗣垮下眉毛，沒有說什麼，畢竟從小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已經習慣了，只要別人不對那些不合常理的東西做出反應，那它們就不存在。

不過，它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是不是說明自己被這個叫“LCL”的東西浸沒才是關鍵？

結合自己剛剛拍出了一張理應毫無效果的“巨盾守護者”,卻讓沒有動力的Eva抬手幫自己這事來看……

只有浸沒在LCL裡，自己才能看到怪獸。

同理可證,只要身在EVA附近，怪獸的行為就會轉由EVA同步完成。

自己那屬於“適格者”的超能力，只有駕駛EVA的時候才是完全體。

父親,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主電源接通。】”

“【動力傳送至所有迴路。】”

“【沒有問題。】”

“【神經連線正常，LCL濃度正常。】”

外面的廣播又在播報不明所以的術語，但碇真嗣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四處亂飄的球形迷之生物。

它應該不是來提醒自己呼吸的，畢竟他原本憋不了太久，所以……

“【進行第二次接觸。】”

呼——

這瞬間，“巨型膠囊”的外壁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漆黑深邃的宇宙，除了碇真嗣正騎著的“摩托”之外，整個空間只有或明或暗，顏色不一的點點星輝。

即使明知自己沒有離開膠囊，這只是程式的一部分，碇真嗣仍然被這種絕景震懾了一陣子。

“……”

不過,程式執行的是不是有點慢？在“星空介面”停頓十幾秒了。

【庫裡庫裡！】

便在這時，迷之生物發出了試圖展現氣勢的叫聲,不過就氣勢而言,大概是“生氣小奶貓”的程度吧。

下個瞬間,迷之生物身體發出白光，化作一顆光芒十分柔和的“星星”，然後移動到摩托的車頭位置，接著，數道將它和碇真嗣環繞其中的翠綠圓環出現，周圍原本一動不動的“星空”也開始急速後退，並很快拉長成了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光帶，令翠綠圓環看上去就彷彿某種通道一般。

【Linkstart！】

最終，在眾多星光將碇真嗣的視野完全變成白色之後，他重新回到了“巨型膠囊”的內部介面，這次，“膠囊壁”上呈現出的是EVA初號機周圍的全景，就彷彿他正在以初號機的視角觀察周圍一樣，但那隻迷之生物不見了。

“【第二次接觸沒有問題。】”

“【雙向迴路開通。】”

“【同步率600%】”

“【……】”

碇真嗣聽到外面的廣播瞬間停了，這個數字有什麼問題嗎？

“【赤木律子！你老眼昏花了嗎！？】”葛城美里大罵道。

“【抱歉，剛剛沒看到小數點，是60%】”赤木律子語氣毫無波動地回應道。

“【繼續。】”碇源堂阻止了兩人吵鬧。

“【諧波均為正常值，沒有失控跡象。】”其他播報員小心翼翼地報告道。

“【準備發射，解除第一鎖定栓。】”

“【正在撤離維修母橋。】”

“【第二拘束器解除。】”

“【解除1到15號安全裝置。】”

這絕對哪裡有問題，碇真嗣在插入栓裡左顧右盼。

雖然他沒見過維修機器人，但見過維修車輛，一般的拘束裝置頂多用來防止汽車打滑或者碰撞，但初號機周圍這些密密麻麻且複雜嚴密的措施，看起來就像防止……初號機忽然活過來打人一樣。

嗯，用“人造使徒”去打使徒，確實有必要擔心一下它們會不會被策反。

“【內部電源，充電完畢。】”

“【外部電源，連線正常。】”

“【初號機移至發射口，全通道暢通。】”

碇真嗣抬頭看了看，發現初號機頭頂的方向上，正不斷有一扇扇封閉門被開啟。

之前被使徒追殺才逃進地下的，現在換了武器回去揍它，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後悔當初沒有斬草除根。

“【發射】！”X2

最後的領命是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搶著說出口的，即使碇真嗣此刻看不到指揮室的情況，也知道她們現在多半在彼此橫眉冷對……吧！

初號機驟然被彈射起飛，即使泡在LCL裡面，碇真嗣也被巨大的壓力給牢牢地壓在了摩托座椅上，眼前除了不斷“下降”的青灰色金屬通道牆壁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滋滋滋！轟！

最終，彈射停止，初號機來到了地面之上。

此時的第三新東京市已經進入深夜，由於毫無燈光照明，沒有縮排地底的一棟棟摩天樓只餘黑色剪影，看起來就像黑暗森林中的一棵棵樹木。

而在這一棵棵巨木之間，白天見過的鳥嘴面具使徒正站在初號機的面前。

他們彈射的還真夠準的。

總之，據說這個機甲和駕駛員的意識同步，只要握著把手想象自己要做的動作就行……

咯吱，咯吱。

初號機抬起手臂，先是捏捏拳頭，然後很囂張地對鳥嘴使徒左右歪了歪脖子。

“【……真嗣君，你在哪學的這種動作？】”葛城美里的聲音有點有氣無力。

“在學校裡，不良打架前都這樣，我還沒有豎中指呢。”碇真嗣順口說道。

“【不準豎！給我正常打架！】”

打架本身就不正常吧？

之前檢查裝備，初號機現在只裝備了小刀，總之先近身……

焦——！

使徒的面具上光芒一閃，兩道鐳射直直地命中初號機的腦袋，貫穿之餘，產生的動能將巨大的機體整個向後推飛，撞在了一棟摩天樓上。

“【真嗣……君……滋滋……滋滋……】”來自指揮部的訊號直接中斷。

“【咯，咯。】”鳥嘴使徒轉動臉上的面具，發出了近似嘲諷的聲音。

“它是不是在說‘就這’？”碇真嗣嘗試拉動把手，發現初號機一動不動。

“不得不說，他們把重要部位放在頭部的決定真是太棒了。”碇真嗣低頭看了看因為進入戰鬥而浮現出的銀色長板。

不，它已經不能稱之為“長板”了，似乎因為自己身在“插入栓”的“摩托”上，用來放置卡牌和安置牌堆的地方全都被整合到了這架“摩托”上，不過，功能性上應該沒什麼影響。

正好，初號機無法正常操作，就試試可能匹配這種情況的卡牌吧，希望有強力卡。

碇真嗣瞄了一眼卡堆，抬手抽卡。

【被封印者的右足，攻擊：200，守備：300】

什麼玩意？

咔嚓，咚！背靠摩天樓的初號機向前邁出了右腳。

“【咯。】”使徒警惕地躲到一棟大樓後面，謹慎地進行觀察。

如果把這張卡打出去，初號機會進行一次飛踢攻擊嗎？但僅有一次的攻擊似乎沒什麼用，再等等……

60秒後，碇真嗣再次抽卡：【被封印者的左足，攻擊：200，守備：300】

初號機向前邁出左腳，然後靜止。

使徒略顯猶豫地從藏身處走了出來，緩慢接近初號機。

【被封印者的左腕】【被封印者的右腕】。

初號機以60秒一次的頻率，對使徒揮出了兩拳，除了第一次有心算無心，兜臉一拳把使徒打了個踉蹌之外，第二拳被它輕鬆躲開。

“往好處想，這下人人都知道了，我是個好孩子，不會打架。”碇真嗣看著手上的四張牌發愁。

雖然抽卡有60秒一次的限制，但出牌沒有，如果他一口氣把這四張莫名其妙的卡打出，應該能對使徒來一次組合拳，但能不能幹掉它，還是個未知數。

真是的，明明只要來個治療魔法卡或者反擊陷阱卡就能——

焦——！轟隆！

使徒突然的攻擊打斷了碇真嗣的思考，它似乎確認面前和它一般大的東西是個花架子，於是不再留手，一邊揮拳痛打初號機一邊用頭部鐳射在它身上戳出透明窟窿。

不行，如果機體被打壞了，自己根本就沒有抽卡的機會，總之先把這些卡牌打出去把它逼退……

嗡——

在碇真嗣準備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手腳打出去的時候，卡堆的最頂端閃了一下代表“可抽卡”的金光。

行吧，最後信你一次。

【被封印的艾克佐迪亞，攻擊：1000，防禦：1000】

這就是那個被封印的倒黴鬼嗎？聊勝於無，總之一口氣把五張卡都用出去……

咚！當！

初號機忽然以前所未有的敏捷度一手一個捏住了使徒對它進行攻擊的兩條手臂。

“【咯咯！】”使徒臉上面具狂轉，眼睛開始泛紅，試圖再次發射鐳射。

【吼——！！】

在那之前，初號機雙手發力，將鳥嘴使徒從中間硬生生撕成了兩半。

這兩具屍體顫抖了一下，一起膨脹成了球形，繼而轟然炸裂，在夜空中綻放出一道熾白明亮的巨型十字輝光。

“……”碇真嗣看著那道輝光發呆。

現在要怎麼跟人解釋，我平時在學校打架時其實不會把人撕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