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9、夏洛克與？？？（四）

——？？？——

“修復如初！幻影移形！修復如初！”

數分鐘後，兩艘遊輪結結實實地撞上了海底暗礁，船底大量進水，船上的乘客驚恐不已，而早有準備的夏洛克先補上一艘船的窟窿，接著瞬間移動到另一艘船上堵上另一個。

然後，兩艘船上已經變得混亂的乘客們彷彿被按下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

“果然是假人嗎？”夏洛克探頭看了看海面，確認兩艘船仍然在正常地並排航行。

“準確來說，是幻影，”愛麗斯菲爾來到他身旁：“它們會根據你在‘電車難題’中的選擇做出事先設定好的反應，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正面的結果，而且非常喜歡搞人心態。”

聽起來愛麗斯菲爾女士深受其害……

“那它們現在是？”夏洛克指指面前端著盤子的侍者，他因為之前的顛簸而絆了一下，正在向前傾倒，但卻保持著這個絕無可能保持平衡的姿勢“凍結”在空中一動不動。

“因為這道‘難題’沒有預設‘兩艘船同時被修好’應該做出什麼反應，所以卡住了唄，不過……”愛麗斯菲爾扶扶眼鏡框：“無論如何，這艘原本因為選擇先修另一艘船而沉沒的遊輪現在的所有權歸‘銀河鐵道’所有了。”

卡——察——

下個瞬間，夏洛克耳邊傳來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面前的虛空隨之出現了一道橫亙視野的巨大裂縫，而後，數道新的裂縫以它為源頭向周遭擴散，將夏洛克眼前的一切切割成十幾塊“碎片”，並向四面八方飛散消失，僅剩自己正踏著的“遊輪碎片”在無盡灰霧中上下漂浮。

“小心站穩喲~”愛麗斯菲爾女士伸出手，捏住位於遠處的碎片邊緣，把就在她腳下的遊輪碎片拿了起來，然後塞進隨身攜帶的女士挎包。

這種空間混亂，遠近透視錯誤，行動更完全不合邏輯的畫面……

夏洛克覺得自己稍微能體會到當初莫里亞蒂差點瘋掉是什麼情況了。

“別想太多，亞空間唯一的邏輯就是它根本不講邏輯，”愛麗斯菲爾對他眨眨眼：“你最好等回到有嚴格秩序和規則的維度時再進行推理。”

“我其實想問，”夏洛克一手揉著額頭一邊看著周圍翻湧的灰霧：“我們已經離開‘電車難題維度’了嗎？”

“並沒有，這個維度正在載入新的電車難題，”愛麗斯菲爾看看四周：“不設定背景讓誤入者以為自己已經成功逃離也是它搞人心態的一部分。”

“誤入？逃離？”夏洛克疑惑道。

“還記得這個維度的特性嗎？當你‘選擇進入’時，就一定無法進入。”愛麗斯菲爾答道。

“那您……”可不像是誤入。

“因為‘銀河鐵道’已經廢棄很久，作為管理者，我也是‘不被選擇’的。”愛麗斯菲爾似乎不怎麼在意地回答。

“抱——”

“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實力太強，這種規則對我無效呢？”

“……”

————

呼呼呼——

又等了片刻，新的場景彷彿筆刷一樣從上到下一排排地“重新整理”出來，對夏洛克來說，新的場景有點陌生，因為他還從未乘過飛機。

這是一架正在飛行途中的中型客機的機艙之內，乘客數量幾乎滿員，大部分都在昏昏沉沉地睡覺，小部分則在閱讀雜誌或者觀看椅背螢幕上的電影。

和當初在船上一樣，沒有人對他的突然出現感到驚奇或做出反應，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不如說，這樣才符合邏輯，因為“電車難題”的“扳道工”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題幹裡。

“這種情況似乎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吧，據我所知，飛機的事故率極低，可一旦出事故就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唔。”夏洛克確認當前環境後，打算同愛麗斯菲爾女士討論一下，轉頭之後卻發現她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空乘人員的深藍色制服裙，正拿著鏡子對著她自己照來照去。

“別急，不聽完題目就搶答會倒扣分的，”愛麗斯菲爾收起鏡子，“想修改選擇，你至少得知道會發生什麼，不是嗎？”

“那好吧。”夏洛克想了想，發現自己確實有點著急，於是就近找個座位坐下，對機艙內的環境和乘客進行觀察，順便猜測到底會發生什麼。

而之後發生的事，讓他覺得費力分析的自己完全是個傻瓜。

首先是一名身著便衣的藍色短髮女性刑警——或許是，試圖逮捕一名男性乘客，男乘客同女刑警進行了一番只可能出現在格鬥動作片裡的搏鬥，但仍然不敵並被按倒制服。

然後，從這名男乘客的身體裡鑽出了大量外觀像蜜蜂一樣的飛蟲，無差別對機艙內所有的乘客發動襲擊，女刑警艱難自保，且戰且退，最終逃入駕駛艙並牢牢鎖上門。

最後，被“蜜蜂”襲擊過的乘客們全都發生了變異，變成某種看起來像是喪屍，但附加和外骨骼、利爪和強健肌肉的怪物，在客艙裡漫無目的地四處破壞。

“這裡似乎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吧？”因為不想同“喪屍”近距離接觸而同愛麗絲菲爾一同退到駕駛室的夏洛克向她問道。

“當然有，你瞧。”愛麗斯菲爾抬手示意了一下已經佔據駕駛席的女刑警，她似乎正在跟誰打電話。

“【是的，別擔心，目標已經自滅，被轉化成的食屍鬼也被關在機艙裡，只要降落後及時進行火力壓制，消滅它們不成問題。】”女刑警這麼說道。

“選擇的關鍵在她嗎？”夏洛克湊近女刑警試圖偷聽電話，但發現聽筒里根本沒有其他人的聲音：“現在看起來似乎還正常，她會在什麼時候開始選擇？”

“不，已經結束了。”愛麗斯菲爾朝舷窗外指了指。

“什麼？”夏洛克疑惑地順著她的手指向外看去，然後發現一枚黑黝黝的地對空導彈正在飛快地接近。

轟隆隆！

夏洛克站在虛空中，看著飛機瞬間炸成火球然後化為四散的殘骸向下方的海面掉落，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你管這個叫電車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