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死了。

這對於縣裡的人來說實在太突然了。

錢府的牌匾取下,換成屈府,沒錯,原渣叫屈哲,人生一如既往的曲折。

已經被趕出屈府的二少爺、三少爺、四小姐等錢老爺別的孩子在大門口撒潑,非說是大少爺害死了所有人因為懷恨在心想要獨吞家產。

尤其是老二。

他一直視錢家為囊中之物,如今到嘴邊的鴨子被他最最看不上的病秧子吃了,怎麼甘心!

怎麼可能甘心!

“是你害死了我爹!害死了我娘!”他雙目通紅,聲聲泣血。

宋時現在大門中央,他軟軟的坐在墊著厚厚褥子的椅子上,兩邊站著他花大價錢買來的護衛。

聽到控訴,幽幽的嘆了口氣,“二弟你這麼誤會我,我本來想遮掩一二的,你非要求個真相,如此,也怪不得我了。”

他憐憫又無奈。

錢二咬著牙,“休要狡辯,兇手就是你!我已經讓人去報官了!”

宋時毫不在意。

無所謂。

說道,“其實這事真的很難以啟齒,不過二弟堅持,我自然滿足。”

“府裡的大少夫人,啊,也就是我的妻子死了,是中毒而亡,並非是她為了給我試藥才中了暗算的,是她無意中發現夫人跟管家偷、、、情才被滅口的,而管家跟夫人又想謀奪家產,便給老爺下毒,可惜老爺陰差陽錯沒有喝,反倒得知了他們的陰謀,又發現跟夫人生的幾個孩子其實都是管家的種,這麼多年來頭上一片青綠的憋屈羞辱跟替個下人養孩子喜當爹的恨同時爆發,是個男人都不能忍,他給那對賤、、人灌了藥,為了不引起懷疑,竟在我這個常年生病喝藥的大兒子院子裡操作的,我也真特麼…”

“夫人跟管家死了,我爹一時高興,倒了杯茶喝,沒多久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說完他攤手,“事實就是這樣。”

屈府的位置是在縣城的繁華地段,錢二公子等人為了造勢事先就各種傳播,因此聽到風聲前來吃瓜的人有很多。

此刻都瞳孔地震。

這、這特麼

錢府的辛秘他們真的沒花錢就聽到了!

家醜不可外揚。

這位大少爺可真是太不講究了。

宋時表示各位想多了。

姓錢的一家做出醜事跟他一個小可憐可沒關係,嚴格說來,他還是苦主呢。

錢二等人沒想到自己居然等來這麼個真相。

不信!

不可能!

“這一定是你編的!我爹和我娘那麼恩愛,我娘不可能跟管家”

他羞憤欲死。

‘苟且’兩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髒了他的口。

宋時:!

那你很棒。

一下就猜出勞資是編的。

“感情的事誰知道,當初爹跟我娘也很恩愛啊,好一段佳話呢,不也很快跟你娘也恩愛了?”

錢二:“.”

“反正不可能!我不信!”

“你信不信這都是真的。”宋時到。

錢四是唯一的小姑娘,已經十歲了,一夜之間父母雙亡還背上那樣的名聲,自己也被趕出府,她嬌蠻慣了,一向看不起這個大哥,當即撒潑謾罵起來。

以前有人慣著她這脾氣。

如今嘛.

“吵死了。”

一個老嬤嬤上前,抓住她的小細胳膊,兩巴掌讓她噤聲。

錢四癱在地上。

雙頰通紅。

她不敢信,但臉上的痛提醒她剛才那不是做夢。

她真的被扇了!

宋時嘴角勾笑,“你不信的話就看看這滿堂的白,那可是夫人親自下命令讓丫鬟去訂,家裡人都好好的,準備什麼喪葬用品啊,除非,她提前預料到會有人死,如此大的陣仗,不可能是給丫鬟婆子用的吧。不過好在,真的都用上了,沒有浪費銀錢。”

錢二脫口而出:“那都是給你準備的!”

“給我準備?準備給我辦喪事?我又沒死。”給活人辦喪事,你們真是好棒棒哦,天縱奇才,妙想連連,怎麼不上天啊!

吃瓜群眾議論紛紛。

“不是說錢府大少爺受寵嗎?怎麼這樣?”

“這有了後孃就有後爹”

“高門大戶的誰知道內裡是個什麼樣子。”

“我看大少爺說的是真的,夫人能勾搭有婦之夫,怎麼就不能勾搭管家了,管家不是男人嗎?”

“別說這二少爺跟管家長得還有點像”

錢二氣得要死。

手指向宋時,控制不住的顫抖,“你算計我!”

宋時翻了個白眼,“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是他想差了。

怎麼會妄想跟畜生講道理能講得通呢。

錢二失魂落魄。

其他幾個小的擠在一起,都很茫然。

很快,縣衙來人了。

一群帶著刀的衙役,還有仵作,師爺。

先是問了基本情況。

仵作驗屍。

師爺派人去各方取證,包括一直以來給大少爺看病的大夫、藥房、喪葬一條龍的老闆

宋時沒插過手,一點都不虛。

調查的結果就很無語了。

“這事跟大少爺一點關係都沒有,應該是這幾人內部起了爭端,所以才”

下毒玩兒。

你毒我,我毒你,最後一起嗝屁。

是有些疑問,但當事人全都死了,總不可能是病得隨時要斷氣的大少爺一力戰群鬼,連殺幾人吧。

他要有那本事,也不是今天這慘狀了。

錢二不信,沒法,衙門都斷案了,他再多說也無用。

“我們是爹的孩子,錢家也有我們的一份,把我們的一份給我們!”

鬧成這樣,他們是再也不能回府住的,當然,也不敢,死了這麼多人,都是對大哥不利的,說不定哪天就輪到他們了。

先把實際的好處拿到手再說。

就聽宋時嗤笑道,“這年頭,怎麼連管家的孩子都有資格分主子的家產了。”

錢二怒目:“我不是管家的兒子,我是爹的兒子!”

“你有證據證明嗎?”宋時問。

“我”錢二咬牙,“你說我是管家的兒子,你有證據嗎?”

宋時側著頭想了想,一臉遺憾,“我沒有。”

“那你.”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宋時攤開手,“就算你是爹的兒子,那又怎樣,爹是我屈家的贅婿,這整個府邸都是我屈家的家產,你是爹的兒子,那你跟屈家有關嗎?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入贅的男人能分到財產的?這出嫁女只有權處理自己的嫁妝,出嫁男應該也是如此吧。可我爹的孃家,嘖嘖,還真沒什麼嫁妝給他的。”

宋時一臉可惜。

眾人這才想起,這錢老爺,十幾年前是以上門女婿的身份起來的。

這不容置喙。

錢二據理力爭,“我爹兢兢業業這麼多年.”

“府裡的下人誰不是兢兢業業的,難道我要把家產分給他們?幫主子養雞,下的蛋就不是主子的了?我倒要去衙門問問是不是有這樣道理。”

這世上勤奮辛勞天姿出眾者無數,但有幾個能出人頭地。

沒辦法。

沒有平臺啊!

沒有發揮的平臺啊!

養雞技術再好有什麼用,家裡沒有雞,一切都是空的。

免談!

原渣再一次度過死劫。

黃沙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