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帶著張平以及十幾名武士一路向東北方向騎馬疾奔,抵達富平縣時天已經黑了,張平派一名手下在路邊民房打聽了一下。

片刻,手下回來抱拳道:“李將軍,三棵樹莊園就是剛才我們懷疑的那座農莊,以前叫黑鹿莊園,去年改名天德莊園。”

李鄴立刻調轉馬頭喊道:“我們走!”

眾人紛紛調轉馬頭,跟隨李鄴向南奔去,他們剛才路過一座莊園,遠遠看見莊園內有三棵粗壯的大樹,至少都有數百年了,但莊園的牌子寫的是天德莊園,他們無法確定。

不多時,他們又回到了有三棵大樹的莊園,這裡距離富平縣城約三十里,但莊園不在官道邊,而是距離官道三里外,三棵大樹長得挺拔高聳,在官道上能一眼看見。

這時,時間已經到一更時分,李鄴見莊園有很高的圍牆,他沒有立刻翻進去,而在莊園另一側找到一戶農家,向農民打聽莊園內的情況。

“莊園內一直就有百名莊丁,以前都沒什麼事情,但最近幾天忽然加強了戒備,我聽管事說裡面有不少暗哨,讓我們不要亂跑,亂跑的話,會被弩箭射殺,所以我們都只能沿著道路走,不敢亂走。”

“為什麼會突然加強戒備?”

農民搖搖頭,“我不知道,管事沒說。”

李鄴又問了一些莊園內具體情況,這才從農民家裡出來。

他當即對張平道:“人多會被暗哨發現,你帶手下在外圍布守,尤其官道這邊,我潛進去。”

“老李,一個人行嗎?”張平擔憂道。

李鄴咧嘴一笑道:“我曾經一個人幹掉三百名精銳士兵,百十個莊丁算個屁,我就怕打草驚蛇,讓他跑了。”

“那好,我們在外圍盯住,你當心一點。”

李鄴把馬交給張平,他拎著刀戟攀上圍牆,輕鬆翻進了莊園面內。

張平隨即安排手下在外圍三個節點處監視。

李鄴藏身在暗處觀察,對方並不專業,他很快便發現了五名暗哨,包括三棵大樹上也藏有兩名暗哨。

李鄴也不急於出手,他連續換了三個位置繼續觀察,結果他又發現了三名暗哨,基本上可以確定了,一共有八名暗哨,還有一隊三十人左右的巡邏莊丁。

但這只是外圍的暗哨和巡邏哨,如果靠近那幾組建築,那邊一定還有暗哨。

防衛這麼嚴密,李鄴基本上可以確定,武瑛就躲在莊園內。

瞭解了莊園的暗哨部署,李鄴決定從南面潛進去,他只需要幹掉一名暗哨,沿著一條溝壑就可以過去了。

李鄴取下弓箭,抽出一支狼牙箭,拉弓如滿月,對準了八十步外一名暗哨的頭部。

可就在這時,東面大門方向忽然傳來急促的警鐘聲,‘當!當!當!’

李鄴一下了愣住了,已經拉滿的弓又慢慢收回,他驚訝地望著大門方向,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張平和他手下被發現了?

“糟糕!”

李鄴忽然暗罵一聲,拔腿向幾組建築狂奔而去,他已經顧不上會被暗哨發現了。

‘當!當!當!'

兩名暗哨發現了他,也敲響了警鐘。

實際上,一個警鐘敲響和兩個警鐘敲響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寂靜的夜裡,警鐘聲格外刺耳。

武瑛確實就藏身在莊園內,他此時正在和兩名縣城找來妓女做健身運動,忽然聽見了急促的警鐘聲。

他嚇得一激靈,一腳一個將兩個女人踢下床榻,慌亂穿上衣服,拿起緊急包裹和劍鑽進一條密道,便向後山奔去。

緊急包裹內有數十兩碎銀子和一塊假銅魚符,武瑛當然知道很多人要殺自己,但滿腔的仇恨矇蔽了他的眼睛,他一心要殺李鄴的家人。

或許是朱雀的緣故,武瑛從骨子裡憎恨李鄴,而這次李鄴抓住女刺客,直接導致武家家破人亡,父親和兄弟死了,他的前途也毀了,他不恨安祿山,也不恨楊國忠,而是把一切仇恨都集中在李鄴身上,這一切都是李鄴造成。

這座莊園是武瑛祖父傳下來,武瑛的五歲到八歲之間便是在這裡度過,他對這裡非常熟悉,密道直通後山,後山山洞比較多,他每一個山洞都瞭如指掌。

密道其實一條夾牆道,兩邊都是高大的牆壁,只留下一人寬的縫隙,加上牆頭還有簷蓋,從外面根本看不出這是一條夾牆小道。

這時,刺耳的警鐘聲將武瑛從仇恨中驚醒,他忽然意識到,那麼多人想殺自己,恐怕此時此刻保命要比報仇重要得多。

武瑛一口氣奔出一百多步,開啟一扇小門,直接衝進了密林.

李鄴奔進了密室,迎面遇到兩名慌張逃出的妓女,李鄴抓住一名妓女喝問道:“武瑛逃哪裡去了?”

妓女驚恐道:“床榻後有扇小門,他從小門鑽進去了。”

李鄴放開妓女,衝進密室,果然看見床榻後面有一扇很小的門,他一腳踢開門,手執刀戟衝了進去。

裡面是一條暗道,前面二十幾步外的門開著,亮光照射進屋,使暗道沒有那麼漆黑。

李鄴凝神在暗道中尋找,沒有發現異常,他直接衝了出去,衝出暗道後,外面是一條狹窄的夾牆道,足有一百多步,李鄴暗叫一聲不妙,這條夾牆道竟然直通後山。

他一口氣追了出去,外面已經出了莊園,眼前是一大片茂盛的樹林,一直延綿到山頂。

李鄴臉色變得鐵青,揮舞刀槊狠狠向一棵小樹劈去,‘咔嚓!’小樹被劈成兩段。

李鄴回到莊園,只見幾組建築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大群武士已從另外一扇門衝上後山搜尋去了。

這時,張平走過來嘆口氣道:“是楊家青山樓的武士,為首武士叫楊建,他們不知深淺衝進莊園,被大樹上的暗哨發現了,我和他們交涉,但他們很傲慢,還叫囂著要把我們一起宰了。”

“這個楊建我認識,我殺過他不少手下,他知道我在嗎?”

“我給他說了,然後他就下令放火,率領手下去後山追人去了,那邊還有幾個!”

張平一指北面,只見北面不遠處有兩個武士向這邊探頭探望,李鄴哼了一聲,“把他們抓過來!”

張平的手下飛奔而去,片刻將兩名武士抓住,押了過來。

兩名武士聽說過李鄴在會寧縣的殺名,嚇得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我們是楊相國派來殺這個武瑛,怕他報復楊家,沒有別的意圖,求將軍饒了我們!”

李鄴冷冷道:“我不殺你們,但我要知道,你們是從哪裡得到訊息,居然知道武瑛藏在這裡!”

“回稟將軍,武瑛有個胞姐住在長安縣昌明坊,我們昨晚去她哪裡,逼問出了訊息。”

“我們也去了?”

張平驚訝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去的,坊門關閉沒有?”

“我們去的時候,坊門剛剛關閉,我們搭梯子翻牆進坊。”

張平低聲對李鄴道:“他們就比我們晚去一會兒。”

李鄴點點頭,“本來我今天可以抓到武瑛,但你們的魯莽打草驚蛇,導致武瑛跑掉了,你告訴楊建,讓他老老實實彙報,否則我會把真相告訴楊相國,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去吧!”

兩人起身飛奔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