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點頭道:“誠如岑夫人所說,如今已是到了初秋,清涼油雖然功效多,但已是過了最需要它的季節了。方才聽趙六郎說,岑夫人還想把清涼油送給與岑夫人交好的夫人娘子。

兒有一個建議,除非岑夫人想送的人也有暈車的毛病,否則,岑夫人可以考慮給他們送另一種更適合秋冬的藥膏。”

岑夫人微微揚眉,饒有興致地問:“什麼藥膏?”

徐靜卻沒有急著說這是種什麼藥膏,而是道:“兒瞧岑夫人的脖子和手背處都有一些泛紅的面板,進入秋季後,岑夫人的面板可是時常會幹燥紅癢,甚至有脫皮的現象?”

岑夫人一怔,她還沒開口說話,一旁的康夫人便道:“不愧是徐大夫,果然觀察入微,秋冬季節向來乾燥,別說紅櫻了,便連我也時常面板髮紅髮癢,有時候甚至還會長溼疹,真真惱人得很!”

趙少華眉頭微蹙,道:“太醫院不是研製了一種玉脂膏,滋潤效果很不錯嗎?每年入秋前,家裡都會備上幾罐,莫非阿孃和大伯母沒用?”

“當然有用,如果沒有用,我的面板就不止是泛紅那麼簡單了。”

說起這個問題,岑夫人顯然也很是頭疼,“我的面板本便乾燥,便是天天用太醫院的玉脂膏,滋潤效果也有限,最難熬的是面板髮癢的時候,真真難受得緊,抓又抓不得,有一回我睡夢中不小心抓了,第二天起來面板破損了好幾塊,把我身邊的幾個侍婢都嚇壞了。”

趙少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怎麼這樣……”

她的面板沒有岑夫人她們的乾燥,平日裡用太醫院的玉脂膏就完全夠了。

徐靜聽著她們的話,突然笑著道:“兒也有研製可以滋潤面板的藥膏,這款藥膏不僅對面板泛紅脫皮有奇效,還能治療痱子、淹脖子等面板問題,更要緊的是,它塗上去後能快速止癢,比起清涼油,這款藥膏更適合秋冬季節使用。”

先前製作清涼油的時候,徐靜便了解到,大楚的藥膏研製還沒有十分發達,在市面上流通的效果十分好的方子可以說少之又少。

但因著每年秋冬面板乾裂瘙癢的問題不像蚊蟲叮咬,是真的會影響到每個人的日常勞作的,因此大楚滋潤面板、治療面板皸裂的藥膏還是有的,但大多隻是停留在用動物油脂滋潤面板這一個層面,頂多加上一些藥材加強它的保溼滋潤作用。

這種藥膏對滋潤面板是完全夠用了,但也導致了,它除了滋潤面板外再沒別的功效,連止癢都無法。

大楚的太醫院可以說,已是代表了大楚官方最高的醫術水平,徐靜一開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研製的藥膏推出去,聽了岑夫人她們的對話,她眼眸微閃,心裡一瞬間已是有了更多的想法。

岑夫人聞言,訝異地看向徐靜,眼眸一瞬間綻放出無比驚喜的光芒,“當真?若真的有這種藥膏,那真的幫了我大忙了!你說得對,這種藥膏更適合秋冬用,若它當真有奇效,只怕西京各大世家的人都要搶著要了!徐大夫,你看看你那邊多久能做出這種藥膏?”

徐靜嘴角微勾,道:“只需要三天,兒就能把藥膏做出來。”

她說的藥膏是紫草膏,早在當初製作清涼油的時候,她便有到了秋冬季就做紫草膏來賣的想法。

而且她的紫草膏同樣是經過她改良的,對面板的滋潤效果不僅拉到了最強,徐靜還在裡面加入了黃柏、牡丹皮等清熱解毒類藥物,對真菌有一定的抑制效果。

岑夫人的眼睛頓時更亮了,連連點頭道:“好,好!沒想到我第一回見徐大夫,徐大夫便幫我解決了一大難題,看來我跟徐大夫也是有緣的。既然如此,清涼油我先預定十罐,其餘的,我等三天後用過徐大夫的藥膏後再說。”

跟周家合作後,徐靜他們已是解決了藥材進貨渠道的問題,別說十罐了,便是岑夫人要一百罐也沒問題。

來這一趟竟然又遇到了一個新的商機,徐靜哪有不高興的道理,笑著點頭道:“好,兒定不會讓岑夫人失望。”

一眾女眷又聊了一會兒,岑夫人看出了趙少華有事想跟徐靜說,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我到底上了年紀嘍,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才說了一會兒話就累了。少華,你幫我好好招待徐大夫,我便先回房間了。”

康夫人也跟著岑夫人站了起來,笑著對徐靜說了幾句類似下回見的話,就帶著其他幾個娘子下去了。

最後,涼亭裡只剩下了趙少華、徐靜和趙景明,趙景明見岑夫人走了,立刻原形畢露,雙手大張著搭在欄杆上,翹起二郎腿抱怨道:“終於走了,嘖,我生怕我老孃又抓著我念叨個沒完,簡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趙少華嘴角微抽,瞪著他道:“人家徐大夫還在呢,你像什麼樣子,是想讓徐大夫笑話咱們趙家沒規矩不成!你怎麼還不走?我和徐大夫還有些話要聊。”

趙景明心想他是什麼樣子徐靜早知道了,撇了撇嘴道:“你們聊你們的,管我做什麼?”

他今天休沐,也沒別的地方去,不如瞧瞧徐靜和他家阿姐做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若聽到什麼要緊的,以後也好跟硯辭說。

嘖,別說他不幫他,他這個兄弟已是盡力了。

趙少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但她知曉自家堂弟的性子,就是個說一不二的小霸王,也幸好沒長歪,不至於跟那些無所事事的紈絝看齊。

她要說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別人不能聽的機密事,乾脆不管他,看著徐靜道:“徐大夫,我昨天幫你問過了,廣明堂背後確實是江家,江老爺子前幾年患了哮喘之疾,掌管廣明堂的林家恰好有治療此病的秘方,這些年一直是廣明堂的林東家在替江老爺子看診,因此,江家替廣明堂在西京駐紮出了不少力。

然而他們說,他們只是幫廣明堂解決了一些麻煩,從沒有讓它去針對別的醫館,那是廣明堂藉著江家的名頭私下裡做的!我昨天與他們說了後,他們立刻說會去敲打一下廣明堂。”

她賭贏了!

徐靜壓著心裡頭的激動,就見趙少華笑著繼續道:“你就跟你朋友說,儘管放開做,有什麼麻煩就找我!”

得了趙少華這句承諾,徐靜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立刻笑彎了眼眸,道:“謝趙少夫人,我回去就與我朋友說,她定會很高興。”

趙少華也笑了,突然道:“對了,我今天喚你過來,除了跟你說這件事,還有些東西想給你。我阿孃聽說你昨天被我牽連進了陷境,也十分過意不去,特意拿了套赤金鑲紅寶石首飾說要送給你當補償,你不許不要,那是我阿孃送你的,可不是我。”

說著,似乎怕徐靜拒絕,徑直站了起來道:“你在這裡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

一邊說,人一邊已是走遠了。

徐靜:“……”

該說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嗎?一出手就這麼闊綽不說,還不許人拒絕。

趙少華這一走,亭子裡霎時只剩下她和趙景明兩人。

趙家的僕從都十分有規矩,安安靜靜地站在不遠處,不仔細看都要忘記他們的存在。

徐靜不由得瞥了一眼一旁自得其樂的趙景明,眉頭微蹙,“趙六郎一直在這裡,可是有話想與我說?”

趙景明輕咳一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總不能說他留下來,是幫自家兄弟聽牆角的罷。

突然,徐靜想到了什麼,眉頭蹙得更緊了,“莫非……蕭侍郎身上的傷很重?”

除此之外,徐靜想不出趙景明一直留在這裡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