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曉平看見周文焦急而關切的眼神時,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頭一歪,再次昏迷過去。

周文看見這個師弟臉上還有未乾的淚跡,心疼地一把抱起,手中的般若之氣就渡了過去。轉頭對依然靠坐在樹後的趙曉金說道:“大師兄,你沒事吧?”

“我沒事,都是小傷,只是有點兒脫力了。快叫明遠過來,要給曉平輸血。”

……

半個小時後,周文和兄弟們,用簡易擔架抬著張曉平和趙曉金,踏上了歸途。

什麼?你問那些小鬼子呢?

嘿嘿,在這種被黑夜籠罩的山林中交戰,傭兵團這些兄弟們就是夜戰的祖宗。

你想想,夜視能力比你好,槍法比你準,武器都是適合山林戰的自動火力,雙方都是狹路相逢,打小鬼子也就是祖宗打孫子,簡直就是無驚無險。

不單是眼前的兩個鬼子小隊被一戰而滅,就連從劉家集一路追擊而來的那個鬼子中隊也被傭兵團迎頭一擊徹底擊潰,只有少數鬼子乘著黑夜逃脫,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而一分隊中醫術僅次於趙曉金的武當弟子周明遠,給張曉平縫合了傷口並現場輸了幾管血後,張曉平也暫時脫離了危險,只要傷口不感染髮炎,也就是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康復。

趙曉金主要是有些體虛脫力,身上雖然多了幾道傷口,但都是輕傷,消毒上藥後休息幾天就無大礙。

所以,此時的周文心情還是不錯的。

就連他都沒想到,只是碰一碰運氣的事,張曉平和趙曉金卻是把握住了這種萬中無一的機會,一舉狙殺日軍兩個指揮官。

他苦心積慮想創造的擊敗日軍第6師團的戰機,就這麼出現了。

現在日軍分為看似能相互支援的三個叢集,但是很有可能在傭兵團的干擾下,就變成相對割裂的三個戰場。

而日軍師團長和旅團長都斃命,參謀長又早就跟著工兵聯隊一起完蛋,可以說是指揮系統暫時崩潰了,只要趕在日軍新的調整部署之前,集中兵力攻擊一路,小鬼子在排程和應對上肯定會出現滯後和混亂,勝利完全可期。

他相信32軍的尚正將軍和29軍的宋上將不會不知道這種機會的難得,也不會再次坐視良機從自己手中溜走。

他不斷催促兄弟們加快回程的速度,因為他估計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

當夜,喜峰口山下的李家營村,29軍軍部,宋明元將軍驚異地看著對面這個有些鼻青臉腫,身上沾滿灰土的年青中校軍官,聽著他在油燈下指著地圖侃侃而談。

他認識這個軍官,甚至在這個年青人還是小小尉官的時候就見過他。

他知道這個叫蒙雨庭的軍官是當年西北軍時,馮大帥精心培養的軍官種子,據說後來又送到蘇聯去留學深造。

但他沒想到這個軍官現在居然成了周文的手下,而且還代表周文和趙長樹連夜騎馬趕來請見自己。

只看蒙雨庭一臉淤青,一身狼狽的樣子,就知道他這一路不知摔了多少跤,多少次從馬上跌落下來。

但也說明了他心裡是多麼急,不惜受傷也要在黑暗中縱馬狂奔。

但是他帶來的訊息卻是如此驚人,不由讓人將信將疑。

就在幾小時前,他收到趙長樹發來的一封短電文,只有短短几個字,“職部參謀長緊急請見。”

然後不到三個小時,他就見到了被衛兵領進來,走路還一瘸一拐的蒙雨庭。

“……我們發現敵指揮所後……兩個狙擊手潛伏兩天兩夜……終於擊斃日軍一箇中將和一個少將,很有可能就是第6師團師團長坂本政右衛門中將和第12旅團山田歸浦少將……”

蒙雨庭雖然外形狼狽,但是雙目卻是炯炯有神,對著29軍軍部的一群將軍們毫不怯場。

“你們怎麼查到鬼子指揮部的?”

“你們怎麼確定狙殺目標已經死亡?”

指揮部中,29軍的幾個軍部高階軍官不斷髮出質疑。還有人交頭接耳,都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是他們不相信趙長樹和蒙雨庭,而是這個訊息實在太過突然和震撼,有很多不確定因素。

聽著指揮部發出的嗡嗡聲,宋明元將軍心裡卻是已經信了大半。

周文所部是些什麼人他當然清楚,就特麼是打黑槍的祖宗。這種事情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是吹大牛,放在他們身上則是老本行。當年中原大戰時,西北軍可是吃夠了這群兔崽子的苦頭了。

他只是提出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在電報裡說清楚,而是非要你親自來面對面報告?”

蒙雨庭微微一笑,卻抽動了臉上的疼處,微笑變成了苦笑,只能苦著臉解釋道:“我們之所以發現日軍的指揮部,就是因為我們的電臺截獲到鬼子大功率電臺的訊號源才確定了大致的方位。”

“我們能夠截獲鬼子的電臺訊號,就要防止鬼子也能截獲我們的電報。趙旅長擔心鬼子查獲到我們電臺的頻繁活動,會不會就此起了警惕,對我軍後面的攻擊作戰不利,所以就要求卑職當面報告。”

他的這個解釋卻是引起了一片譁然。

哄鬼呢!什麼截獲電臺訊號,有那麼玄乎嗎?怎麼我們的電臺截獲不了?

可以說,29軍這些高階軍官就沒幾個接觸過什麼高科技的,根本不知道無線電方面的知識,平時用電臺也就只知道是用來聯絡通訊的,哪知道這裡面的很多戰場運用。

但是宋明元將軍卻是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並不代表別人做不到,特別是那個周文,就特麼是個妖孽,好像這世界上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但是他還是要驗證一下,就吩咐道:“把宋山叫進來,問問他。”

宋山是29軍軍部電訊處的處長,也是宋明元將軍的遠房侄兒,還是燕京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不多時,就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上校軍官走了進來。

等到宋山聽了軍座的問話後,斟酌了半響才說道:“軍座,按照無線電的原理來說,不管是誰發出的電臺訊號,只要在同一頻道上就都能收到。但是要確定具體的訊號源位置,這就很難了,以前聽外國教授提過,說是需要專門的接聽裝置,還要不斷定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