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堂野心一旦氾濫,動作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其行為甚至比以前在魯南當土匪時還要肆意妄為。

多倫城的那些商戶和商鋪可就糟了大難,什麼守城費、治安費、勞軍費等等各種名目的攤派就如大山一樣壓了下來,不交就直接抓人。

商戶家中有年輕漂亮女性的,劉貴堂就以抵債的名義直接抓到軍營中供其及手下淫樂, 男的就直接抓回軍營,三天不交錢就開始殺人。

縣長一看這還得了,這不是土匪進城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縣長多次與劉貴堂交涉未果,反而被惱羞成怒的劉貴堂直接抓進了縣大牢。

“劉匪在多倫城裡殘暴統治了一個來月,就有近千家商號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單是抓進軍營的女子就有數百上千,而被其以兇殘手段殺害的人也有好幾百,就連我的妻子也……也……嗚嗚嗚……”

聽著縣長的哭訴,周文心裡激起了萬丈怒火。

他怎麼也沒想到,此人行為竟然殘暴乖張到如此程度。

即使是土匪,都還本著好兔還不吃窩邊草的規矩行事。就如之前在大王莊時,被周文剿滅的如祁老六之流的悍匪,雖然其手段殘忍、心黑手辣,但對土匪山寨近周的村子卻是從不下手,甚至還倒貼一些好處,發展了專門為他們通風報信的望風村。

這狗日的劉貴堂卻是毫無底線可言,專在自己的地盤上折騰害人,如此天怒人怨的行為居然還能活到今天,就連周文都要佩服一下他的運氣。

周文當然要佩服這個土匪的運氣,就因為他現在已經逃到大草原深處去了,即使現在派兵出去搜尋,也不知道需要耗費多少時日。

而傭兵團現在的當務之急卻是回家,家裡一大堆事情急待處理,就不能為了這麼個骯髒人物耗費時間。

周文此時也只能暗歎此人卻是運氣了得,這次算是從自己手中溜走了。

當下周文也不好名言,只能安撫這個縣長几句,然後派人將他送回去將養。

而他自己則是趕回了營地,馬上將幾封電文發了出去。

……

卻說此時正在官邸陪著自己夫人徐氏喝茶聊天的閻大帥,接過侍從緊急送來的電文,一下子就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對著手下說道:“拿地圖來。”

徐氏在旁看到了,就很自覺帶著丫鬟退了出去,只是領走前叮囑了一句道:“大帥可是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公務再是繁忙,還是要注意身體。”

大帥素來敬重自己的這個髮妻,當下呵呵一笑道:“夫人說的是,我這裡很快就完事,是該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徐氏聽出大帥口中的輕鬆和喜悅,就知道必然是好訊息,也就放心離去。

原來,這幾日閻大帥確實是有個煩心事。

現在中日談判已經開始,中日雙方的軍隊都沒有了大的軍事行動。

而大帥作為民國的一方大佬,他自然有很多別人無法知道的資訊渠道,而且他自己本身就是具有一定戰略眼光的人,自然看得出來,現在中日雙方都有停戰的需求和意願,下面的事就是看小日本的條件和南京方面的退讓底線。

既然不打仗了,他就急著想把趙長樹的模範旅調回來。

要知道,趙長樹的模範旅在這次長城抗戰中可算是出了大彩了。

戰績最憂,殲敵也是最多,模範旅的名號已經在國內聲名遠揚,就連國外的報紙也多有報導,國內輿論還稱之為抗日鐵軍,國軍之楷模等等。

這等集戰力和榮耀於一身的部隊,誰不眼紅?誰不想要?

特別是,大帥深知那位校長的秉性,拉攏分化對手的力量是他駕輕就熟的拿手本事。已經有訊息說,那位校長打算在中日停戰後,就要模範旅開赴南京,他要親自檢閱這支抗日鐵軍,並給有功將士授勳。

我滴乖乖,老漢砸鍋賣鐵打造出來的鐵軍,真要到了南京,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麼?

而且,現在趙長樹白馬將軍之名已經響徹大江南北,什麼抗日名將、國之柱石等一系列光環都往他頭上砸,據說每天去採訪他的中外記者都是絡繹不絕,讓他也不勝其煩。

還有好多各地的女學生都將他視為偶像,全國各地發來的書信像雪片一樣飛來,更誇張的是,還有很多是表達愛慕之意的情書,還有尋死尋活非他不嫁的痴女。

大帥當然知道這背後必然有人推波助瀾,無外乎就是吹捧拉攏之術罷了。

要說趙長樹此人的潔身自好、重情重義的品行,大帥自是信得過的。

但是,這人打仗倒是把好手,是自己麾下難得的虎將,但是政治上就很欠缺了,就怕他對這些鋪天蓋地的糖衣炮彈一個應對失措,就會平生很多事端出來。

所以大帥就想著把模範旅調回來,至於什麼授勳表彰之類的,老漢不會自己給嗎?

別的不說,模範旅這次回來升級為師,趙長樹旅長升師長,少將變中將,已是綏靖公署早已定好的事情。以大帥的影響力和這次模範旅的功績,就是南京那位校長心裡不情願,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還能提出反對?

但是,大帥沒想到,那位校長居然臉都不要了,就給北平軍委會下令,就是要將模範旅調到南京去受閱授勳,還給太原綏靖公署來電解釋說,為國家立下如此功勳的部隊,如果他這個一國之首腦不親自接見慰問,豈不寒了上萬將士的心。

我呸!大帥接到電文後,當場就暴跳如雷,對那位校長潑口大罵。

其手下幕僚們都懷疑,就憑大帥當時的激怒程度,如果那位校長就在眼前,這位大帥怕是一口老痰就要啐到他臉上去。

就這樣,大帥也只能使出渾身解數,跟南京方面鬥智鬥勇,最後甚至以辭職養老為威脅,逼得那位校長只能收回成命。

別人會問,既然大帥深受校長的忌憚,他提出辭職不正好遂了心願了嗎?

這隻能說,政治這種東西可不是鬥氣的平臺,校長即使再是不喜閻大帥,但是山西和北方現在沒閻大帥坐鎮還真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