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上去更是瘦小,一張臉乾巴巴的,沒有一點肉,雙眼又黑又大,穿得也很破爛。

如果不是她出現在這村子裡,杜玉容都要懷疑,她是從哪裡來的小乞丐了。

那孩子仰起頭,認真地又問了一遍:“你們還要土雞嗎?我家也有雞,還養得比所有人的都好,我每天都有去挖蚯蚓喂的!”

不知為何,杜玉容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她看向石素蘭,聲音顫抖:“這個孩子是……”

石素蘭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道:“她是山頂石大強的孫女,今年六歲。六年前,石大強的兒子車禍身亡,她是遺腹子。她媽生下她之後,就跟著別人跑了,她被石大強帶回來養著。”

這是實實在在的村裡孩子,不是被拐賣過來的。

杜玉容的心落回了原地。

看到這孩子的一瞬間,她都要以為這是她的女兒了。

但年齡對不上,人家也是有父母的。應該只是她看到這個孩子,覺得很可憐,心情才會不對。

杜玉容蹲下身來,“小朋友,你家裡有多少土雞?”

小姑娘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有點為難,“我不知道,我不太會數數。”

六歲的孩子,按理說都已經上完幼兒園,準備去小學了,怎麼會連數數都不會?

石素蘭的表情不太對勁,但當著孩子的面,杜玉容也沒有多問。

原因無非就是家庭貧困,不能拿出錢來,送她去上學。

在這個落後封閉的村子裡,女孩兒的性別就已經是原罪。

對於石大強家來說,小姑娘不能傳宗接代,又是個被親媽丟下的,能給她一口飯吃就很不錯了。

杜玉容現在看到這種可憐小女孩,就忍不住同情心氾濫。

或許,她對別人的女兒好一點,別人也會對她的女兒好一點呢?

“那我們去你家幫你數?”

杜玉容柔聲提議。

小姑娘點了點頭。

杜玉容看了眼她身上單薄的衣裳,將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圍著小姑娘裹了一圈,“天氣很冷,你先披著我的圍巾。等下次我再來的時候,給你帶點衣服。”

小姑娘受寵若驚,“這,這很貴的吧?我身上很髒,別弄髒了你的圍巾……”

杜玉容不容拒絕地牽著她的小手,“不貴,我都戴了好幾年了,正打算換了它呢!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有點難為情。

這個阿姨的手真的好暖啊,說話也溫溫柔柔的,和她想象中的媽媽一模一樣!

她認認真真地回答:“我叫石大丫。阿姨,你們是從城裡來的嗎?城裡是什麼樣的?”

杜玉容越聽,就越是覺得心酸。

可憐見的,這石大丫怕是連村子都沒出去過吧?

她用最輕柔的聲音告訴石大丫,“城裡有很多高高的樓房,還有車子,也有你們小朋友喜歡吃的冰淇淋和糖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看看?”

石大丫心動,但又很快搖頭,“還是不要了。爺爺說,去城裡要很多錢,他養我就已經很辛苦了。我們家沒有錢給我去城裡,謝謝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