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書賢仔細的思量了一番,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分析的有理,做的也有理。

李小鳳是不是李辰安這並不重要,因為不管他是誰,死了,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就都不再重要。

“殿下準備讓機樞房動手?”

“不,”

吳謙搖了搖頭,嘴角一翹:“本宮想看看三哥手裡的玄武堂,究竟會不會聽本宮的話!”

他端起了茶盞,眼裡閃過一抹冷冽的光:“正好試試。”

“玄武堂在三皇兄的培養之下,而今已成為了吳國最大的江湖門派。”

“這江湖中的人也需要給他們立一些規矩,也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命,究竟掌握在誰的手裡。”

“可不能讓玄武堂再成為第二個洗劍樓!”

“若秋九樓不聽本宮的話……”

吳謙呷了一口茶,淡淡的一笑:“那就將其解決在本宮登基之前,正好也做給那些藩王們看看。”

雲書賢欣慰頷首,太子殿下果然又成熟了幾分。

他也端起茶盞來呷了一口,問道:“那殿下準備何時對李小鳳動手?”

“等他去了洗劍樓,用玄武堂試試洗劍樓還有幾把能用的劍!”

“畢竟洗劍樓是一個有些敏感的地方,但玄武堂就是個江湖門派……如此,也就是江湖門派間的鬥爭,與皇室扯不上關係。”

雲書賢略一遲疑,殿下這是要一箭三雕的意思?

但洗劍樓不管怎樣,它在吳國的地位還是超然的。

“這……是不是該給皇上說一聲?”

“先生放心,此事,昨夜我已去面見過父皇。”

“嗯,那就好。”

雲書賢放下茶盞,微微俯身:“在殿下沒有真正坐在那張龍椅上之前……一切,都得小心行事才好!”

雲謙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先生的教誨,弟子謹記於心。”

“今夜中秋文會,本宮將攜夏花親臨。”

“這一次的中秋文會,一定要出那麼幾首絕妙的詩詞來!”

“夏花修的天魔琴音,本宮希望能夠將那些詩詞送給她,讓她能從那些詩詞中感悟音律,早日凝結出天魔相!”

“老臣明白了,今夜之題也是中秋。”

吳謙微微一愣,問了一句:“前有李辰安的十六首詞,再以中秋為題……這是不是難以超越?”

雲書賢一捋長鬚笑道:“可畢竟是中秋佳節啊,總得應個景才好。”

“雖說去歲中秋李辰安寫了足足十六首詞,但他卻已經死了,那麼那十六詞也就成為了過往。就算現在沒有人能夠做出比他更好的中秋之詞來……高個的那個不在了,矮個的裡面再選個高的也容易許多。”

吳謙想了想,點了點頭。

雲書賢又道:

“題目早已放了出去,有萬林書院的艾河東、蒲千墨、邰昭華三人雕琢,當能有絕美之詞誕生,殿下無須擔憂。”

“讓先生費心了,不過……這不是咱吳國四大才子中的三個麼?那誰、還有個陳百文怎麼沒來?”

“哦,陳百文派快馬給老臣送來了一封信,說是家中出了一些小變故。”

雲謙沒有再問,因為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本宮那二皇兄安親王也當於今日抵達京都,在河下郡,他幹了兩件事。”

“其一,他救了那步驚鴻一命……在魏公公的手裡救下來的,而魏公公去殺步驚鴻,帶著父皇的聖旨!”

“這個二哥,一直給人的印象就是個書生,只喜歡舞文弄墨,可他偏偏做了這麼一件事……這背後,恐怕有些深意。”

“這第二嘛,他竟然因為那首詞,與那李小鳳接為了兄弟。”

吳謙嘴角一翹,“不過他行事也算是周祥,前日裡竟然派了快馬入京,給本宮送來了一封信。”

雲書賢眉間一蹙,這兩件事他都已聽說。

至於安親王吳歡出面救下步驚鴻,這背後的緣由極大可能是殿下放出的那削藩的風聲。

只是,就算是殿下削藩,這刀子落下之後,安親王也應該是最後一個,也不應該是他最先出頭。

可他卻偏偏出了頭,這背後確實值得引起足夠的重視。

至於第二這倒是比較好解釋,那首詞確實不一般,而吳歡本就是一個喜歡結識天下文人的王爺。

何況那李小鳳,至少表象上他是詩仙李辰安的老師。

見之心喜,與之相交,亦是人之常情。

“他給殿下的信裡說了些什麼?”

“敘舊!”

雲書賢一愣:“只是敘舊?”

“對,只是敘舊,說的都是當年年幼的時候那些事。”

雲書賢眉間微蹙,此間意義倒是有些深奧了。

“那……殿下可有去皇上面前為他求個情?”

“當然,畢竟是本宮的二哥,畢竟在那敘舊的信裡……他曾經也是帶著本宮去翻過宮牆、去爬過青樓、去相思湖畔偷看過李相思洗澡。”

雲謙眉梢一挑:“很美好!”

“本宮也很是懷念。”

“那自然不能為了一個江湖獨狼步驚鴻,就讓父皇下旨責罰了二皇兄,所以,我帶著那封信去見了父皇,也將那封信給父皇看過。”

“你知道父皇是一個看重親情的人,所以他很欣慰,本宮為二哥求情非得沒有被父皇訓斥,反得了父皇的褒揚,這不挺好?”

雲書賢忽的感覺到一股寒意。

他這才真正發現太子殿下不僅僅是長大了,他的心,也遠比以往深沉了許多。

自己這個太子太傅在這位學生的面前,是不是表現得太過隨意了一些?

可不能再以他的先生自居!

他取了茶壺,給太子吳謙斟了一杯茶。

“殿下大智慧!”

吳謙並沒有如以往那樣從雲書賢的手裡接過茶壺,等這一杯茶倒完,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主要還是先生的教導有方!”

“……老臣不敢!”

吳謙擺了擺手,“傍晚時候,本宮去國子監接你同去長林書院,你邀約一下那位草廬居士冼悠之,二皇兄將會和本宮同去,草廬居士也許多年沒有見過他的這位得意門生了,正好可以敘敘舊。”

雲書賢起身,躬身一禮:“老臣遵命!”

“殿下,告辭!”

“好,你先去吧。”

雲書賢躬身退下,吳謙沒有起身相送。

他極為自然的喝了一杯茶,這才起身坐在了窗前,看向了桌上那一堆奏摺。

但今日不知為何卻總也看不進去。

索性放下,抬眼又看向了窗外滿園的陽光。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夏花,你總算是回來了!

傳聞你去了蜀州認識了李辰安,並對李辰安生起了愛慕之意。

本宮讓三郎請七劍下天山,可不是讓你去愛上他的!

幸虧他死了……也或者沒死,但遲早也是一死。

你是本宮未來的皇后!

誰也不能將你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