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老婆子一天到晚被縮在家裡,若不是每日我丟過去一些饅頭,只怕早餓死了去。”

那老婦人眸中滿是憤慨。

“對了,你們莫不是他家親戚?”

老婦人一軲轆說完,這才想起打探二人來歷。

紅棗連忙回道,“我們是路過此地,便進來轉轉,並不是來尋人的。”

那老婦人笑著睨了二人一眼,沒有再追問。

抬腳就要走,葉景昭作勢也連忙跟了上去。

看似不經意同老婦人閒聊起來,“大娘不知怎麼稱呼呀。”

老婦人見她生的貌美,聲音又甜軟。

心下喜歡的緊,“姑娘喚我一聲秦大娘就是了。”

葉景昭微微點頭,笑著又閒聊了幾句。

看著近在咫尺的衚衕口。

秦大娘正要同她告辭。

葉景昭連打聽起正事兒來,“秦大娘,未曾聽說過六巷衚衕有什麼賭坊呀。”

秦大娘連忙拉著她,就又往巷子裡頭走了走。

眸光在四下裡掃了一圈,這才嗔了一眼葉景昭。

嘆了一聲,道,“姑娘,大娘不知你是何來歷,這六巷衚衕裡的賭坊,你可莫要傳出去。”

“聽說那裡是朝中大官開的暗賭坊,平日裡,賭的彩頭動輒就是全副身家,多的是賣妻賣女,真是造孽呦。”

秦大娘緊皺著雙眉,眼底卻滿是怒意。

這樣的賭坊,存在多年。

京都多少人家妻女被賣。

真真是喪盡天良。

可是官府不管,且又開在六巷衚衕裡。

若不是喜歡賭牌之人,平日裡,誰能知曉,六巷衚衕還藏著這樣一個賭坊來。

葉景昭同秦大娘告了辭。

並未回府,而是帶著紅棗去了六巷衚衕。

紅棗見四小姐要往六巷衚衕去。

當下急的都快哭了,拉著四小姐的衣袖,不肯讓四小姐去。

“四小姐,秦大娘都說了,那裡咱們去不得,咱們還是先回府吧,莫要叫三夫人等著急了。”

紅棗苦口婆心勸著。

可葉景昭半點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反倒是拉著紅棗,一手指著前方近在咫尺的六巷衚衕,說道,“紅棗,你瞧,那裡有個茶樓,咱們進去吃茶。”

“我保證,不會帶著你去那賭坊。”

紅棗伸頭瞅了一眼,身子反倒被四小姐一拉,主僕二人就進入了六巷衚衕。

葉景昭腳下步子加快,直奔這茶樓。

這茶樓能開在此地,平日裡做的生意,想來就是那賭坊來往的客人。

茶樓門口正在送客的小二,瞧見葉景昭主僕二人,神色僵了僵。

這樣的地方,平日裡,極少有女子路過。

但看那女子一身裝扮,哪裡是普通人家的打扮。

京都遍地都是貴人。

輕易得罪不得。

忙弓著身子,面上賠著小心翼翼的笑,道,“客官,二樓雅間?”

葉景昭點頭。

茶樓小二便將人迎去了二樓。

上了雅間,小二上了茶點。

正要退出去。

卻被葉景昭給叫住了,“等等。”

話落,她又看向紅棗,紅棗癟了癟嘴,到底還是低頭從荷包裡取了些碎銀,擱在了桌上。

面色不善的看著那小二,說道,“小二,我們同你打聽些事情。”

小二看著桌上那碎銀,瞧著怕是約莫也有一兩銀子。

笑著上前,手中緊緊握住托盤,眼珠子都快落在桌上那碎銀跟前去。

“聽說這裡有一間賭坊,不知在何處。”

葉景昭淡淡開口。

小二視線一刻都未曾從桌上的碎銀身上離開過,隨口就到,“在我們茶樓後門裡頭,不過小的還是好心奉勸二位小姐一聲,那地兒,不是你們能去的。”

“小姐們若是好奇,遠遠瞅一眼就是了,那裡烏煙瘴氣,免得汙了你們的眼。”

小二伸手從桌上拿起那些碎銀,隨即就揣入了懷中。

隨手指著二樓一處敞開著房門的雅間,又道,“那間雅間正空著,推開窗戶,就能瞧到後院的賭坊。”

葉景昭帶著紅棗就去了那間雅間。

小二將茶點隨後也端了過來。

小二告辭後,葉景昭這才起身走到窗柩邊,伸手緩緩將窗柩推開一條縫隙。

側眸打量了一眼。

茶樓後門是一處院子,院子後頭是另一間宅子的大門,那宅子大門虛掩著,入目是一層二樓的宅子。

裡頭不時傳來嘈雜之聲。

有人從賭坊裡頭出來,葉景昭眉頭蹙了蹙。

看著不遠處那眉開眼笑的老頭。

除了崔姑姥爺還能有誰,見他今日這般開心,想來定是贏了不少銀錢來。

他身後還跟著三個老者,幾人說笑恭維著崔老爺。

“今日崔大哥的手氣是真的好呀,”

“是啊、是啊。”

“崔大哥,今日你可得請客呀。”

在三人一陣恭維的之下,崔老爺神色飄然。

“那是自然,不過咱們先去吃茶,玩了這麼長時間,口都渴了。”

說著四人就入了茶樓,崔老爺因著今日贏錢,執意要去二樓雅間上吃茶。

好巧不巧,四人就在葉景昭的隔壁。

紅棗雙手捂住唇,眼珠子瞪得老大。

葉景昭屏氣凝神,好在雅間的房門是關著的。

二人又早做好了準備,崔姑姥爺並未聽見她們的聲音。

葉景昭一步步走到了靠牆的位置,側耳傾聽著。

三人一直恭維著崔老爺。

“我們哥幾個,日後就跟著崔大哥混了,崔大哥日後可要帶著我們哥仨一道兒發財才是。”

“放心,放心,日後你們就跟著我混。”

“我女婿如今可是內閣學士,日後你們就安心跟著我去混,我定然不會叫你們吃虧。”

“內閣學士葉二老爺的夫人,不是驍勇侯府的姑娘,崔大哥,你是不是……”

“怎麼,你們瞧不起我不成,若不是因著我的身份,這幾日賭坊裡頭,我能這般如魚得水?”

三人面面相覷,沒有多想,只當崔大哥在吹牛。

但他暗中指不定有什麼貴人,不好得罪。

恭維的聲音再度響起。

葉景昭的臉色卻徹底沉了下來。

崔姑姥爺並未吃酒,竟在外頭這般自稱是她二伯父的岳丈。

葉景昭回了府,心事重重。

瞧見父親歸來,便將崔姑姥爺落腳的地方,告訴給了父親。

用過晚飯,葉景昭避開母親,纏著外祖母回了自個兒的屋子。

二人閒聊著。

“外祖母,先前崔姑姥姥登門,說她是我母親的親孃。”

葉景昭同外祖母謝老夫人撒著嬌,不經意間開口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