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昭上前,推開書房的門,就見王媽媽在外頭,正一臉著急的模樣。

“王媽媽,發生事情了。”

三夫人謝氏望向門口的王媽媽,急忙問起。

“聽說,丘姨娘那小叔子不知怎地,忽然就死在了牢裡。”

如今官差登門,要請了伯府幾位老爺前去衙門說話。

王媽媽擔心嚇著三夫人謝氏,這才換了個說辭。

三夫人謝氏並未看出王媽媽的異樣。

三老爺眉頭緊鎖,眼下,人在大牢裡,怎就忽然死了。

“不必擔心,我去看看就回。”

三老爺起身,同三夫人謝氏叮囑了兩句,匆匆就離開了伯府,往衙門去。

三夫人謝氏心神緊繃。

葉景昭上前,扶著母親,先回了正屋休息。

“母親,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

葉景昭雖然寬慰著母親,心中卻暗道。

如今人忽然在牢裡死了,雖說同三房並無干係。

可難免惹了天子怒意,遷怒了伯府各房。

丘姨娘婆家的小叔子死在大牢裡,這事兒,當日午後,就在京都街頭巷尾傳了開來。

百姓對承恩伯府自是指指點點。

承恩伯府關了正門。

前院同後院加派了小廝。

如今的情勢,對承恩伯府來說,是極為不友善的。

老夫人現下也著急了起來。

在屋裡不安的來回渡著步子,“再派人去打聽打聽,看看衙門裡怎麼說,對了,如今外頭都是怎麼傳的,你也派人仔細打聽打聽。”

老夫人拉著袁嬤嬤的胳膊,神色焦急,叮囑道。

“老夫人且寬心,老奴已吩咐人去打聽了。”袁嬤嬤勸著老夫人。

隨即又攙扶著老夫人坐下歇息。

“好端端怎麼忽然就死了呢,薛氏那個蠢貨,雖說蠢,可這事兒,想來她也做不出來。”

老夫人暗自嘟囔著。

“老夫人,要不要老奴請了四夫人過來說話。”

“你去叫她來。”

袁嬤嬤得了老夫人的示意,親自去四房請了四夫人薛氏過來說話。

誰料,四夫人薛氏今日去大牢裡看四老爺,還未回府。

老夫人心下一沉,又催促道,“再派人去看看,怎麼去衙門裡打探訊息的,還沒一個人來回話。”

這一次袁嬤嬤又打發了三個小廝去衙門裡打探訊息。

這一回,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小廝就來回話。

說案子眼下已移交去了大理寺。

伯府的幾位老爺同丘姨娘那婆婆如今都被帶去了大理寺。

丘姨娘小叔子的屍體,也已請了仵作來驗屍。

薛氏如今還不能回府。

因為她今日去了大牢裡,不過半刻鐘的功夫,丘姨娘的小叔子忽然就死了。

其實這事兒,早已將四夫人薛氏嚇的臉色發白,癱軟在地。

哪裡還有先前的沉穩鎮定。

今日來,本就是被婆母打發來的大牢。

薛氏眼下懷疑是老夫人動的手腳,為的就是嫁禍給她去。

畢竟今日她才同丘姨娘的小叔子見了一面。

芷汀苑內。

三夫人謝氏也吩咐人出去打聽。

聽說如今伯府幾位老爺都被帶去了大理寺。

三夫人謝氏心下一空,險些沒有站穩,好在人站在桌邊,扶著桌沿,這才沒有摔下去。

“三夫人,老奴聽說,大夫人已派人去打點,您不必擔心,想來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王媽媽在一旁勸著。

三夫人謝氏眉頭深鎖,心中到底不安。

只能緊緊握著王媽媽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丘姨娘小叔之死,在京都發酵的愈發嚴重。

坊間的質疑朝著不可控的局面發酵。

承恩伯府門口,已有百姓圍堵,為了維護治安,今日京都巡城的官差人手,在承恩伯府門前,也增添了人手。

好在沒有人帶頭往承恩伯府去鬧。

過了三日,仵作驗屍的結果出來了。

丘姨娘那位小叔子,不是中毒而亡,只是因為忽然發作哮喘,且搶救不及時,這才葬送了性命去。

丘姨娘的婆婆質疑仵作驗屍的結果。

因為自己小兒子從未有哮喘的毛病。

大理寺又換了好幾位仵作,可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丘姨娘小叔子的死,最終被官府出面,昭告出去。

如今丘姨娘的婆婆痛失了小兒子。

一夜之間,滿頭白髮。

整個人滄桑又無神。

哪裡還有心思再去狀告伯府。

大理寺出面,讓伯府給了丘姨娘婆家人喪葬費,以及老夫人的安置費一百兩。

這件事情,才算終於告一段落。

伯府幾位老爺從大牢裡歸來。

老夫人特意吩咐人,將伯府正門仔細清掃一番,又搬了火盆放在大門入口處。

一旁的丫鬟手中端著清水。

老夫人帶著伯府幾位兒媳在門口,親自來迎。

又在正廳命人設了席面。

眾人用過飯。

經此一事,伯府幾位老爺之間,倒是熱絡起來。

席間不斷推杯換盞。

各房夫人陪著老夫人說說笑笑。

唯獨四夫人薛氏,趁著眾人不注意,離開了正廳。

葉景昭心中狐疑四嬸舉動。

帶著人悄悄跟了上去。

走了沒幾步,遠遠瞧見四嬸薛氏在正一處同一婦人說話。

她回身,朝著身後帶著的幾個丫鬟,做出噤聲的動作。

輕手輕腳,往前靠了過去。

好在,夜色正濃,廊下的燈盞光線暗沉。

幾人藏在廊柱身後。

待靠近了,葉景昭後知後覺,原來四嬸薛氏正同四房的丘姨娘在此處說話。

“丘姨娘,你可真是好手段,沒成想,我竟被你利用了。”

四夫人薛氏聲音裡滿是怒意。

丘姨娘站在四夫人薛氏對面,清瘦的身子,在寒風中,彷彿浮萍一般搖曳。

“四夫人,奴婢聽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你少給我在這裝,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四爺眼下雖能護著你,可指不定那一日就不護著你,咱們且走著瞧。”

“四夫人,奴婢對你,從未敢有半分僭越的心思。”

丘姨娘聲音軟綿無力,還透著幾分惶恐無助。

四夫人薛氏見她這般,怒火上頭。

“啪。”

一聲脆響。

四夫人薛氏抬手,重重給了丘姨娘一個巴掌,眼中滿是晦氣。

打的丘姨娘猝不及防。

身形晃了晃,險些沒有站穩。

她抬眸,一雙眸子裡滿是無辜,望向四夫人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