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昭正扭頭,準備同林姐姐說話。

一旁香緣小心翼翼湊了過來,俯在她耳邊,小聲回稟道。

葉景昭輕輕點頭,又看向林雲蓉,滿是歉意,起身暫且告辭。

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她將香緣送來的書信開啟。

信中,穆延宗寥寥數語,說在狩獵場給她準備了想要的大禮。

若是聽見動靜,引著人群前去即可。

信中,他多番交代囑咐,叫她保護好自身安危。

且今日,穆延宗暗中悄悄留下了兩個小廝,躲在暗處保護葉景昭的安全。

不過,葉景昭並不知曉罷了。

看過後,葉景昭就將信箋妥帖收好,並沒著急回去。

而是尋了一處炭火,趁著無人,將穆延宗的信箋丟入了炭盆內。

看著火舌一點點將信紙徹底吞噬殆盡,這才放下心來。

帶著丫鬟,就回了狩獵宴。

她不知穆延宗是打算怎麼做。

一路上想著他準備如何做。

難免有些走神。

林雲蓉見葉景昭方才離開後,再度回來時,總是有些心不在焉。

有些擔憂,問道,“葉妹妹,你怎麼了,瞧著心不在焉的樣子。”

葉景昭淺笑搖頭,“想來是昨兒夜裡沒睡好的緣故。”

葉景昭隨口說著,現下並不是說話的場合。

並不是她有心想要瞞著林姐姐。

林雲蓉見她不肯說,悻悻坐好。

坐了沒一會兒的功夫,江一蓮就來尋二人說話。

“葉三夫人,林妹妹,景昭妹妹。”

江一蓮笑著見了禮,葉三夫人謝氏微微頷首,示意她坐下說話。

葉景昭想起穆延宗派人送來的信箋。

今日的主場在茂密的森林之中。

心思微動,旋即開口,“江大姑娘,不如咱們去獵場周圍逛逛。”

葉三夫人猛地回頭,看向女兒,眸中滿是擔憂。

想要說出口的話,瞧見女兒示意她莫要擔心的視線,給硬生生嚥下了下去。

江一蓮遲疑看向葉景昭,又抬頭看著天色。

今日天氣格外晴朗,日頭正盛。

且今日多是世家貴女,江一蓮有些不想去湊這熱鬧。

“林姐姐,去吧。”

葉景昭見江一蓮遲疑,明白她有些不肯去。

將視線投在了林雲蓉身上。

林雲蓉會意,明白葉妹妹心中定然有事。

利落答道,“好呀。”

見二人要起身離開。

江一蓮連忙跟了上去,笑著同二人玩鬧。

三人身後跟著各自的丫鬟,朝著狩獵場外圍閒逛著。

江一蓮挽著葉景昭的胳膊,見四周除了幾人,再無旁人時,拉著她就追問道,“景昭妹妹,你今日莫不是準備了什麼好戲不成。”

“是啊,葉妹妹,你今日怪怪的。”

林雲蓉也湊上前來,追問道。

葉景昭只好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同二人提了起來。

今日,本就要拉著二人設局,她內心本就有些內疚。

索性,便將事情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江一蓮蹙緊了眉頭,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景雲表妹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害你性命。”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表妹。”

江一蓮恨的直咬牙。

林雲蓉聽的身子直顫抖,緊緊拉著葉景昭的手,上下仔細打量著。

生怕她還有旁的事情瞞著她。

畢竟,葉妹妹是她未來的小姑子。

自兩家定下要結親的意思,她早已將多年好友,視為親妹妹一般對待。

“你三姐姐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林雲蓉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這麼一句重話來。

畢竟對於她得家世教養擺在那裡。

“無事的,我今日,還需要兩位姐姐幫忙。”

葉景昭安撫著二人,說起自己的打算。

“景昭妹妹,你放心,我今日一定幫你。”

江一蓮許諾道。

林雲蓉附和著點頭。

穆延宗信中提及,若是事成,就會放了煙火做訊號。

不多時,茂密的山林,有炮仗拔地衝天而去。

遠處席間的眾人,見了這般,心下一驚。

天子雙眉緊擰,吩咐侍衛前去檢視。

這訊號彈,本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備下的。

方才進山的狩獵的每一組,都攜帶了訊號彈。

如今,訊號彈響起,就代表了其中有人出事。

眾人一顆心高高懸起。

葉景昭回頭看向身後。

江一蓮會意,忙朝著後頭的宴席坐著的夫人小姐,喊了一聲,“有人受傷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叫眾人都恐是自家老爺、兒子或小姐。

一時,眾人起身,朝著幾人站立的方向走來。

葉景昭老遠就瞧見了穆延宗,他快步朝著這頭走來。

望向她,微微點頭,又小聲同她囑咐道,“景昭妹妹,你先回避一下,莫要汙了眼睛。”

葉景昭雖不明白其中之意。

但也迅速拉著江一蓮同林雲蓉撤離了此處。

正巧撞上了前來的葉三夫人謝氏。

葉景昭上前,湊近母親,小聲道,“母親,咱們還是先避一避罷。”

葉三夫人謝氏看看女兒,又朝著圍在一處的人群看了一眼。

輕輕點頭。

等眾人才走開一段距離後。

就聽見身後一陣譁然的冷意。

雖不知發生了什麼。葉景昭本能沒有回頭去看。

隨著一聲聲刺耳的驚呼的尖叫響起。

整個狩獵場響起一抹詭異的唏噓。

穆延宗身後不遠處,正有用粗糙的樹枝搭成的擔架,正抬著兩人歸來。

那擔架上的二人,雖看不清容貌,但從髮飾上能明顯看出,是一男一女。

二人交疊在一處。

身上披著散亂的衣裳。

只一眼,便叫有心人都能猜出,這衣裳是誰的。

世家貴婦滿是晦氣,拉著自家還處於驚恐的女兒,快速離開了此地。

天子的臉色,頓時難看極了。

皇后的臉色也極為難堪,江淑妃沉著臉,跟在皇后身後,垂著頭,不敢去看旁人嘲諷的視線。

皇家園林,一處客房內。

太醫心中暗道晦氣,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前來看診。

皇后坐在外間,江淑妃則是站在皇后身側。

哪裡還有臉面坐下。

二人都不說話,屋內也無旁人。

房間裡安靜的叫人有些窒息。

榻上的男女依舊交疊在一處。

不過,男子已經清醒過來,可身下的女子,早已昏死了過去。

狩獵宴匆匆結束,天子吩咐眾人各自離去。

他則是帶著皇后先一步回了宮。

餘下的世家大族,三三兩兩,快速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承恩伯府三房回城的路上,由穆延宗親自護送。

臨別時,穆延宗同葉景昭,說道,“景昭,這些日子,你就莫要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