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夫人謝氏帶著女兒到二房院門口時。

大夫人梁氏帶著庶女葉景妙也來了。

兩方見了禮。

大夫人梁氏開口道,“三弟妹也聽說了?”

“嗯。”三夫人謝氏應了一聲。

“那一道兒進去瞧瞧吧。”

正要進門,五夫人丁氏在後頭喊道,“大嫂、三嫂,且等等我。”

五夫人遠遠瞧見大嫂同三嫂,一路小跑著追上前來。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婆子,兩個丫鬟。

並沒帶自己兒子過來。

又是一番見禮,眾人也沒多說什麼,謙讓著邁進了二房。

大夫先是為二夫人江氏把了脈,見江氏氣色如常,底氣渾厚,哪裡有半點像是病了的樣子來。

抬頭看了一眼江氏。

卻見二夫人江氏正用一雙警告的眸子,盯著自己。

京都裡的大夫,哪一個不是人精。

這各世家大族,各方人物,自然是心中有數。

揣度著開了口,“回老夫人,二夫人因著近來憂思過重,傷了精氣,時常感覺渾身乏力,開些方子,調養些時日,就能好。”

老夫人又哪裡看不出來,這大夫在自己面前搗鬼。

敲打了一番,正吩咐人將大夫送出去。

自己今日來,是同老二媳婦要錢來的。

外頭一陣嘈雜,有丫鬟驚呼著,“三少爺、三少爺。”

誰料,大夫還沒走,三孫子葉昀就被人抬了回來。

方才丫鬟驚呼的哪一聲,早叫二夫人江氏嚇丟了魂。

到底母子連心,心中不安的預感愈發強烈。

直至瞧見被人抬回來的兒子。

只見臉上滿是青一片紫一片,雙頰額頭,都有不少觸目驚心的劃痕。

二夫人江氏一下子就衝到了兒子跟前。

“昀哥兒、昀哥兒、”

任由二夫人江氏如何呼喚,葉昀雙眸緊緊閉著,沒有一絲反應。

就連衣服上,也是隨處可見的破洞與髒汙。

秋紅一面撐著腰肢,一面掩面哭泣著。

老夫人看著屋內亂糟糟的一切。

心中又是擔心三孫子,又是覺得煩悶。

江氏哭得她有些煩躁,秋紅哭的更是叫她徹底沒有忍住。

同二人斥道,“昀哥兒還沒死,不必急著給昀哥兒嚎喪,除非你們這起子黑了心肝,只盼著我孫子早點死才好。”

老夫人說的有些重。

二夫人江氏同秋紅立時止住了哭腔。

袁嬤嬤又領著大夫去給三公子看診。

眾人只在外頭等著。

這時伯府幾房妯娌都已趕到,行了禮,就在外間陪著老夫人一道兒等著訊息。

葉景雲隔著屏風,看著裡頭榻上昏死過去的兄長。

繡眉緊蹙。

心中卻惱,兄長這是不知又在何處闖了禍,這才如此。

如今都多大年歲了,竟還這般不知輕重緩急。

又埋怨兄長愈發不成體統,日後恐影響了自個兒的姻緣來。

其實江大夫人阮氏同江大小姐江一蓮,並未告訴江氏母女。今日吩咐人動手打了葉昀一頓。

二夫人江氏同女兒葉景雲心中,還只當是葉昀自個兒在外頭,又惹了不該惹的人。

大夫方才為二夫人江氏診脈,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可給三公子葉昀診治,足足耗費了半個時辰。

眾人在外頭等的愈發著急。

又恐驚擾了大夫。

也不好上前來問。

等大夫出來時,老夫人同二夫人江氏,立刻就迎上前去。

問道,“大夫,我這孫子如何了。”

那大夫直搖頭。

二夫人江氏眼前一黑,險些載了過去。

廖嬤嬤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江氏,又掐了人中,江氏這才醒轉過來。

只是哪裡還顧得上自己。

急急問道,“大夫,我兒子,他、他到底如何了。”

眾人方才只著急著葉昀的傷勢,哪裡有人顧及秋紅來。

她又恐自己在二夫人跟前,恐叫二夫人江氏惱了。

方才趁著人多正亂的時候,早去外頭廊下躲著了。

只等著,眾人情緒穩定了,她再進來回話。

大夫搖了搖頭,有些惋惜。

嘆了一聲,這才回道,“三少爺的皮外傷,並不大要緊,只是……”

“只是什麼。”老夫人見大夫欲言又止,心中不安,忙問起。

“只是公子胸口處受了傷,日後恐是不能勞累,然則,恐是落下頑疾來。”

大夫說的隱晦,可眾人自也明白其中隱秘來。

只怕是葉昀胸口的傷勢,有些嚴重,雖能治好。

到底落下病根。

日後若不能修身養性,還一味如往常,只知吃喝玩樂,傷了精血,心口處又堵塞了一些,只怕真到那時,一時醒不過來,也未可知。

大夫留下了藥方,這才告辭。

老夫人又吩咐人去請了太醫。

可太醫同先前大夫的說辭一直。

眾人心中明瞭,三公子這輩子,恐是完了。

二夫人忽然想起秋紅來,在屋內搜尋了一番,並未瞧見。

怒吼道,“秋紅呢,秋紅那賤蹄子在何處。”

“二夫人,秋紅在外頭候著。”

廖嬤嬤回道。

這時秋紅已扶著肚子,小心翼翼邁入屋內。

視線躲閃著。

“今日到底怎麼回事,若是不老實招來,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二夫人江氏語氣狠戾,也不顧秋紅腹中還懷著她的孫子。

秋紅身子笨重,緩緩跪下。

這才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得知兒子是被侄女江一蓮打成了這樣。

二夫人江氏又怒又恨。

老夫人心口一頓,見老二媳婦這般,斥道,“還不是你自個兒的緣故,若不是你想著去孃家騙婚。”

“我孫子哪裡要受這番罪。”

如今出了事,老夫人自然不會想起,先前她也是默許了老二媳婦的做法。

如今倒是撇的個一乾二淨來。

葉景昭看著老夫人同二伯母,如今出了事,互相埋怨。

倒是頗為覺得有趣。

這般狗咬狗,才是最好玩的。

二伯母理虧在先。

即便三哥哥落得個如今這般模樣。

二伯母也沒有臉面鬧去孃家,讓江家大房給個說法。

這個暗虧,只能自個吃下。

二伯母現下,只怕是猶如吞了死老鼠一般吧。

老夫人打發各房散去,又讓三孫女也回了屋子。

叫了老二媳婦江氏去裡屋說話。

三夫人謝氏帶著女兒同大嫂一道兒離開。

出了二房的院子。

大夫人梁氏就說起,“也不知二弟妹如何想的,竟能做出誆騙孃家親事的事情來。”

就連梁氏這個外人,都要為江老夫人有些不值。

“是啊,二嫂如今行事倒是越發叫人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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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